“嘿,哥们,你这腿上的临时固定,绑法有点问题,剧烈运动容易二次损伤。”坐在杰克逊对面的那个风信子战士开口说道。他穿着一身明显经过改装的、略显臃肿的6B45重甲,胸前挂着塞得鼓鼓囊囊的“冲锋手”弹挂,一个硕大的Med野战包放在脚边。头盔下的脸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眉毛浓黑,眼神清澈,带着一种未经世故污染的憨直,与这片废土的普遍气质截然不同。
他就是杰克,风信子公会内部戏称的“磐石”,正式职位是士官兼风纪委员长。
杰克是北卡莫纳人,那片苦寒之地赋予了他强健的体魄和坚韧的神经。二十岁时应征加入象征荣耀的“北方军-荣耀之熊”部队。他的天赋在重型武器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对机枪有着近乎本能的痴迷和理解。RPK-16的长点射他能控制得如同缝纫机般精准,RPD在他手中能构筑起一片致命的持续火力网。他尤其擅长防守架点,能像钉子一样铆在阵地上,用火力为队友撑起一片相对安全的天空。
他的手榴弹投掷又远又准,虽然……有一次演习,他过于兴奋,一颗进攻雷丢得过于刁钻,反弹到掩体后,差点把整个侦察小队“一锅端”,自此留下了“爆破鬼才”(贬义)的戏称,也让他对此更加谨慎。
因其扎实的能力和沉稳(大部分时候)的性格,他在北方军很快晋升为士官,手下也曾有过几十号兄弟。
转折发生在与科伦军队和南方军的一次决定性战役中。他们奉命死守一座桥梁,拖延敌人主力。战斗惨烈至极,杰克和他的兄弟们打光了所有机枪子弹,用手雷和刺刀顶住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然而,约定的撤退信号始终没有出现,后方支援也杳无音信。直到他们被绝对优势的敌人彻底包围,他才从截获的敌方通讯碎片中得知——他们被高层无情地抛弃了,成了换取战略转移时间的弃子。
愤怒和绝望没有击垮他。他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顽强的意志,带领残存的队友杀出一条血路。但最终,当他踉跄着逃入荒野时,回头望去,身后已空无一人。
那段流浪雇佣兵的生涯黯淡而麻木,直到他接了一个袭击风信子补给队的任务。那场遭遇战异常激烈,他凭借出色的火力配置,一个人几乎压制了对方一个小队整整四个小时。最终弹尽粮绝,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
来清理战场、准备给他最后一击的,正是当时还是班长的阿特琉斯。阿特琉斯没有扣动扳机,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了杰克使用的、那几挺保养得极好却已打空弹药机枪,又看了看他即使在昏迷中也依旧刚毅的脸。
“把他带回去,救活他。”阿特琉斯下令,“这是个真正的战士,不该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杰克醒来后,得知了真相。那种被自己人背叛后,却被“敌人”所救的强烈反差,深深震撼了他。阿特琉斯没有强迫他,只是给了他两个选择:离开,或者留下,为了一个不会在背后朝自己人开枪的理想而战。
杰克选择了后者。他撕掉了旧的肩章,郑重地戴上了风信子公会的徽记。这份知遇之恩和信任,让他找到了比北方军“荣耀”更真实、更值得守护的东西。
在风信子公会,杰克找到了归属。他的防守才能得到了最大发挥,无论是据点防御还是护送任务,有他在的火力点,总能让人安心。他憨厚开朗的性格也感染着周围的人,他会在休息时用找到的废弃零件帮人修理装备,会把自己省下的烟丝分给新兵。阿特琉斯提拔他作风纪委员长,看中的就是他那份近乎固执的责任感和公平心。
此刻,在摇晃的装甲车里,杰克看着眼前这群刚刚失去领袖、伤痕累累、彼此间充满戒备的阿贾克斯小队成员,他那憨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从自己的Med包里翻找出干净的绷带和一支镇痛剂,不由分说地塞到离他最近的杰克逊手里。
“拿着,兄弟。活着比什么都强。”他拍了拍自己胸前厚重的装甲,发出沉闷的响声,“到了地方,需要架设防御火力点,叫我。这个我在行。”
他的出现,像一块突然投入激流中的巨石,未必能改变河流的方向,却暂时提供了一个可以倚靠的、坚实的支点。在这个充满算计与背叛的世界里,杰克的“憨厚”与“忠诚”,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珍贵。他代表着风信子公会另一种可能的面貌——并非只有阿特琉斯的铁腕与H的暗影,也有这种基于朴素道义和绝对职责的、磐石般的坚守。
未来的路依旧未知,但这支濒临破碎的小队,或许能从这个新加入的、“不太聪明”却足够坚实的风信子士官身上,汲取到一丝不同于以往的力量。
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汗味、血污、机油和消毒剂的复杂气味。引擎的轰鸣与履带碾过碎石的噪音持续不断,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杰克逊靠着冰冷的舱壁,看着自己腿上被杰克重新包扎好的、略显笨拙但异常结实的绷带,脸色依旧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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