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老被转移到联盟静室时,已彻底陷入癫狂。
他枯瘦的手指在空中乱抓,反复嘶吼着:“星辰也会陨落!大道终归寂灭!我们修的是什么真?求的是什么道?哈哈……都是虚妄!”
药王谷长老再次检查后,面色沉重地摇头:“非毒非咒,道基无损,神魂完整。这似是悟道入了歧途,心魔自生。”
“悟道歧途?”匆匆赶到的清源师叔眉头紧锁,“刘师弟性情温和,钻研草木之道数百载,道心向来稳固,怎会突然走入这等极端?”
谢知行指尖凝聚一缕清心咒光,试图点向刘长老眉心,然而光芒尚未触及,那缕黑暗气息便骤然反扑,清心咒光竟如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消解!
“好诡异的魔念!”谢知行后退半步,眼中闪过惊色,“竟能吞噬净化之力?”
我凝神观察那丝黑暗气息,它不是从外部侵入,而是如同从刘长老自身道韵中孕育出的恶果,与他的本源紧密相连,强行驱散,恐怕会伤及他的根本。
“并非吞噬,”我缓缓开口,“是同化,这魔念的本质,似乎能将一切正向能量,扭曲转化为对虚无与终结的认同。”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话,刘长老突然安静下来,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用一种异常平和的语调说道:“你们还不明白吗?生机孕育死亡,繁荣指向衰败,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衬托寂灭的永恒,顺从它,融入它,才是真正的超脱。”
这平静的话语,比之前的癫狂更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之际,灵犀网络的后台突然收到大量来自不同地域的、内容相似的求助信息。
“家师闭关后性情大变,毁去所有丹方,言说造化终虚……”
“大师兄昨日论道时突然道心崩溃,自碎本命法宝……”
“掌门她……她看着星空流泪,说我们都在走向注定的终结……”
混乱如同无声的瘟疫,开始在各大宗门内部悄然蔓延,中招者无一不是修为精深、道心本该坚如磐石之辈,而他们陷入疯狂前,都曾对大道、永恒、终结等终极问题有过深入的思考或困惑。
寂灭教的手段,阴毒至斯!他们利用周天星辰大阵净化天地后、道与理更为清晰显现的契机,将寂灭的道蕴,如同种子般埋入那些对天道本质心存疑虑的修士心中,星辉越是纯粹,映照出的终结真相,对某些人而言便越是残酷,直至道心被自身滋生的魔念压垮!
这不是外力攻击,是要从内部瓦解信念的战争。
“必须尽快找到遏制之法!”清源师叔语气急促,“若任其发展,各派中坚力量将毁于一旦!”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识海中秩序道基微微震颤,与灵犀网络中流淌的亿万念头接触,既然此魔念源于认知,源于信念的崩塌,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
“苏婉,”我沉声吩咐,“立刻在灵犀网络开辟问道阁,邀请各派道心坚定、德高望重之大能,开讲自身道途,论解大道真意,内容需直指本心,破除虚妄。”
“韩齐,在玉牌防护阵法中,加入清心宁神、固守本真的辅助阵纹,全力激发,助用户稳定心神。”
“王焱,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力搜寻寂灭教核心成员的踪迹!他们必然有引导或催化此魔念的方法!”
众人领命而去,我走到窗前,看着下方依旧繁华的青云坊,心中沉重,眼前的平静,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这一次,敌人不在远方,就在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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