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像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吭哧吭哧,歪歪斜斜地飘在熟悉的星空下,虽然周围环境比弦外之海和起源领域舒坦了不知多少倍,但船上没一个人敢彻底放松,这破船现在就是个漏气的铁皮罐头,指不定哪儿就崩了。
“检查方位!”我扶着还在冒烟的控制台边缘喊道。
墨云眼睛都快贴在星图上了,手指头戳着一个光点,声音发颤:“东…东域外围!灵犀网络边缘信号区!我们真的绕回来了!”他脸上又是激动又是后怕,显然那三成成功率的跳跃把他自己也吓得不轻。
“联系总部!快!”韩齐扯着嗓子对通讯法阵吼,但那玩意滋滋啦啦,全是杂音。
“别喊了,法阵坏了七七八八,能收到点边缘信号就不错了。”米洛有气无力地摆弄着几个备用零件,“咱们现在这模样,跟星空难民没啥区别。”
确实飞船能量见底,防护全无,通讯基本靠吼(如果有力气的话)。就这么飘进东域,万一被巡逻队当成入侵的星空垃圾给轰了,那乐子就大了。
“先找个最近的、安全的浮空岛或者废弃星垒停靠,修整一下,再联系总部。”我做出决定,现在首要任务是保住船别散架,治好伤员。
巴洛克趴在观测窗上往外瞅:“那边!那边有个看着像废弃矿星的东西!秃了吧唧的,没啥光!”
在墨云的指引下(星图勉强能用),希望号拖着黑烟,慢吞吞地朝着那颗灰扑扑的小行星飘去,靠近了才发现,这确实是个废弃的灵石矿星,表面坑坑洼洼,毫无生机,只有几个半塌的矿洞入口像死人的嘴巴一样张着。
“就这儿吧。”我下令,虽然荒凉,但够隐蔽,暂时安全。
飞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摇摇晃晃地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岩石上着陆,船身发出嘎吱一声痛苦的呻吟,彻底趴窝不动了。
舱门打开,混杂着焦糊味、药味和汗味的空气涌出,众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踏上冰冷坚硬的岩石地面,脚踏实地(虽然是石头地)的感觉,让紧绷了许多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
清音仙子和星莹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幽影抬了下来,找了块背风处安置,寒霜长老和巴洛克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韩齐和米洛则立刻开始绕着飞船转圈,评估损坏情况,嘴里不断发出牙疼般的吸气声。
吞吞叼着小光跳了下来,小光似乎对这荒凉冰冷的环境不太适应,缩在吞吞怀里,淡金色的大眼睛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这个灰蒙蒙的世界,它身上的微光在这里显得格外醒目,像黑夜里的萤火虫。
“把它身上的光稍微收敛一下,”我对吞吞说,“这里虽然偏僻,但难保没有路过的修士或探测法器。”
吞吞吱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小光。小光似乎听懂了,身上柔和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变得几乎和普通小兽没什么区别,只是毛发格外洁白柔顺。
这聪明劲儿,简直不像刚出生的幼崽。
我们就在这废弃矿星上暂时安顿下来,韩齐和米洛带着所剩无几的工具和材料,开始对希望号进行最低限度的紧急维修,至少得把漏气的地方堵上,把还能用的法阵修好一两个,墨云则尝试修复通讯法阵,哪怕只能发出最简单的求救信号也行。
清音仙子和星莹成了医疗队主力,照顾幽影,调配所剩无几的药物,我和巴洛克、寒霜长老则负责警戒和收集附近可能存在的资源(虽然这鬼地方看起来毛都没有)。
小光和吞吞成了大家的开心果。两个小家伙在岩石间追逐打闹(主要是小光笨拙地追,吞吞故意放水),偶尔小光会用它的净化力量帮大家缓解一下疲劳或小伤口,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那份心意让人温暖。
日子就在这种紧张、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庆幸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三天后,幽影终于彻底苏醒,虽然右臂的侵蚀依旧顽固,但总算能自己运功调息了,通讯法阵也被墨云和韩齐联手,用一堆匪夷所思的替代材料(包括巴洛克贡献的一小块深渊熔岩石和小光脱落的一小撮绒毛)勉强捣鼓出了微弱的定向传讯功能。
“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最近的灵犀网络节点。”我对墨云说。
墨云小心翼翼地调试着那个看起来随时会炸掉的缝合怪法阵。一阵刺耳的噪音后,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出来:
“……滋……外围……滋……异常能量……滋……疑似……滋……废墟……”
信号很差,内容破碎,但至少证明,我们还在灵犀网络的覆盖范围内,而且似乎有人在关注这片区域的异常?
“发信号!表明身份!”我立刻道。
韩齐对着一个喇叭状的法器扯开嗓子喊:“这里是灵犀阁希望号!盟主林晚照在此!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喊了几遍,对面似乎收到了,但回应更加嘈杂混乱,似乎受到了强烈干扰。
“不对劲,”墨云皱眉,“信号干扰太强了,不像是自然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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