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那扇黑色堡垒大门,压迫感比远看强烈十倍,门框像是用凝固的、带着铁锈味的黑暗浇铸而成,表面布满了粗犷狰狞的浮雕,像无数扭曲痛苦的脸和肢体堆叠在一起,门后涌出的气息沉重、冰冷,带着金属摩擦和巨石滚动的幻觉声响。
站在门前,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后面是一个与起源领域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属于堡垒,属于绝对防御和沉重碾压的规则领域。
我没有犹豫,一步跨了进去。
眼前景象瞬间切换。
没有预想中的千军万马,也没有阴森恐怖的内部通道。
我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黑色的平原上。
地面坚硬冰冷,像是打磨过的巨型铁板,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灰蒙蒙的雾气里。天空是更低沉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种沉闷的、永恒不变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而在我正前方大约三里处,矗立着一座城。
一座无法用雄伟或壮观来形容的城。
它通体由那种灰黑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巨岩垒成,严丝合缝,没有任何装饰,只有笔直得近乎残酷的线条和近乎垂直的、高耸入云的城墙,城墙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冰冷的天光,城墙上没有任何垛口、箭楼,只有一排排极其细小的、黑洞洞的孔洞,像无数只冷漠的眼睛。
整座城没有城门。
它就像一块被人随意扔在这铁板平原上的、巨大无比的方形铁疙瘩,沉默,坚固,拒人千里。
“铁壁城?”我脑子里冒出这个名字。
没有敌人冲出来也没有声音,只有那座城,和我,隔着三里铁板地对峙。
死寂,比喧嚣更让人压抑的死寂。
我试着向前走了一步。
“咚!”
脚下的铁板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声音在空旷的平原上远远传开。
没有任何反应。
我又走了几步,依旧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
一直走到距离城墙约一里处,我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已经能更清楚地看到城墙的细节,那些孔洞边缘极其光滑,带着金属切削的痕迹,里面黑得深不见底。
我试探性地弹出一道秩序之力凝聚的金色光刃,斩向城墙。
光刃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击中——
就在光刃距离城墙还有十丈时,正前方城墙上的三个孔洞,毫无征兆地同时射出一道笔直的、筷子粗细的暗红色光束!
“嗤!”
三道暗红光束精准地交汇在光刃的路径上,无声无息,我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光刃,就像蜡烛碰到烙铁,瞬间被熔化、湮灭,连点烟都没冒。
整个过程快得离谱,没有任何能量外泄,只有一种极致的高效与冷漠。
我心中一凛,这防御不仅仅是硬,更是准和狠,而且能量性质极其诡异,带着强烈的分解和抹除特性。
“果然没那么简单。”我喃喃道。对方摆出这座城,不是让我来攻的,更像是一个测试题?
看我有没有本事,在它的规则下,打破这面铁壁?
我盘膝坐下没有急着再次攻击,神识缓缓散开,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地面,坚硬,均匀,传导性极好,任何能量或震动都会迅速扩散开,天空,沉闷,但似乎蕴藏着某种积蓄的势,那座城浑然一体几乎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外泄,只有那些孔洞里,隐隐有冰冷的杀机锁定着周围。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和外面不一样,感觉过了很久,但实际上可能只是一小会儿。
我终于发现了这座铁壁城的一个不算弱点的特点。
它太静了,太稳了。
稳到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就像一个把自己缩进绝对防御龟壳里的对手,它不怕你打,因为它足够硬,但它也丧失了灵活性。
而且,它的防御机制似乎是基于感应到能量攻击才会触发。
那么,如果我不攻击呢?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收敛起所有能量波动,就像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迈开步子,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城墙走去。
没有运功,没有蓄力,甚至没有敌意。
只是走过去。
五十丈,三十丈,十丈……
距离城墙越来越近,那些黑洞洞的孔洞始终对着我,但没有一道光束射出。
果然!它的判定机制是基于能量威胁!
五丈,三丈,一丈……
我甚至能看清城墙岩石表面冰冷的纹理。
我伸出手,手掌轻轻贴在了那光滑如镜、冰凉刺骨的城墙上。
触感坚硬,带着金属的寒意。
依旧没有攻击。
我抬起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城墙顶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然后,我开始爬墙。
不是飞,不是跳,就是像普通人爬悬崖那样,用手指扣住岩石间微不可查的缝隙,用脚尖寻找着力点,一点一点,缓慢但坚定地,向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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