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整个世界忘掉,连自己叫什么都开始模糊的时候,肩头上一直死死扒着的吞吞,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浑身的绒毛唰地一下全炸开了!
“吱——!!!”
小家伙发出了自我认识它以来最尖锐、最凄厉的尖叫,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接着它猛地张开那小嘴,不是它招牌的吞噬,而是——呕!
一道混合着浓郁奶茶味、细碎灵石渣、还有各种不知名零食残渣的、色彩极其诡异的七彩光芒,如同顽童胡乱泼出的颜料,猛地喷向了那个模糊而冰冷的轮廓!
那纯粹由不存在概念构成的轮廓,似乎被这突如其来、极其不讲究、甚至可以说有点脏的攻击方式给整懵了,那无情的抹除进程明显顿了一顿。
就这么一顿,如同在溺水时抓到的一根浮木,给了我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
“我明白了!”墨云眼中闪过洞察的光芒,急促地喊道,“这东西的运行逻辑,像是个有严重洁癖和强迫症的管理员!它只认可绝对的无,追求极致的干净,无法容忍任何杂乱无章的存在!我们刚才秩序井然的抵抗,反而在它的清理范畴内!”
旁边的巴洛克一听,那双恶魔之眼顿时亮起了红光:“乱?不讲规矩?搞破坏?这个我们深渊是专业的啊!老板你看好了!”
他立刻扯开那破锣嗓子,完全不顾调门和节奏,开始吼他们深渊分公司自创的、歌词大意是“烧杀抢掠就是好”的司歌,那声音跑调跑到九霄云外,难听得连周围的虚无似乎都产生了抗拒性的颤抖!
我也瞬间福至心灵,不再试图用秩序之力去硬碰硬,而是把神识里能想到的最乱七八糟、最富有生活气息的记忆碎片都调动起来,老马噼里啪啦的算盘声、韩齐实验室里隔三差五的爆炸声、王焱操练队员时恨铁不成钢的咆哮声、还有各族大妈们跳广场舞时那魔性又上头的音乐,将这些充满杂质的记忆混合着众生愿力,像泼脏水、扔垃圾一样,毫无章法地砸向那个轮廓!
这招果然有奇效!
那原本稳定抹除一切的轮廓,开始像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波动、扭曲,仿佛一个被各种污渍糊住了的镜头,清理起来变得极其困难。它传来的意念甚至都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
“噪音!杂质!冗余信息!严重污染!清理!必须彻底清理!”
但它越是急着想抹除我们这些顽固污渍,我们就越是变着法地、拼命地刷存在感,吞吞更是拼了小命,把我给它囤了许久、它平时都舍不得吃的各种零食存货,连果核带包装纸(还是老马设计的限量版可爱包装),甚至不知道哪里沾上的几根灵兽绒毛,全都一股脑地吐了出来,洋洋洒洒地飘散在这片原本绝对纯净的虚无里。
这片代表着终极“无”的领域,硬是被我们三个搞成了一个乱七八糟、气味诡异的临时垃圾场!
“对!就是这样!”我精神大振,高声喊道,“它要的是绝对的‘无’和‘静’,那我们就偏要留下痕迹!偏要制造噪音!偏要让它记住我们这些它擦不掉的牛皮癣!”
我全力引动体内众生元婴,不再是与那抹除之力对抗,而是通过灵犀网络,向这片虚无疯狂“显摆”和“灌输”诸天万界那些热闹的、鲜活的、甚至有点烦人却充满生命力的气息——东域凡人城池清晨的炊烟与叫卖声,北冥风雪中雪妖们打雪仗的嬉闹,西海鲛人夜晚吟唱的跑**歌,南荒青木寨里熬煮奶茶的咕嘟声和青年男女对唱的山歌……所有嘈杂的、混乱的、充满烟火气的“存在”证明,如同开闸洪水般涌了进来!
那个轮廓闪烁得更厉害了,变得极其不稳定,它那基于纯粹逻辑的思维,大概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赖皮、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我们不跟它正面打,也不试图逃跑,而是在它这间一尘不染的“洁净屋”里开起了噪音震天、垃圾遍地的狂欢派对!
“存在…形态…过于…嘈杂…无逻辑…”它的意念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困惑与嫌弃,“重新评估…清理成本…优先级调整…”
嗡——!
一阵强烈的、近乎空间崩塌的波动猛地传来,那个模糊的轮廓像是无法忍受般,瞬间消失了。
连同那片让人极端不适的“无”也一同消散,我们眼前景象一变,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有着点点星光和微弱宇宙尘埃的正常空间。
“成、成功了?俺老巴把这鬼东西给恶心跑了?”巴洛克喘着粗气,他那身特制的西装早已被汗水浸得透湿,狼狈不堪。
墨云谨慎地检查着手中恢复正常的罗盘,长长舒了一口气:“暂时可以这么认为,它似乎基于某种效率准则,判定我们这些无法快速清理的‘高熵体噪音’,清理起来性价比过低,暂时放弃了。”
而功臣吞吞,则像一滩软泥般虚脱地瘫在我肩上,小肚子一鼓一鼓,眼神可怜巴巴又带着点委屈地望着我——它辛辛苦苦囤了那么久的零食库存,为了救驾,全耗光了!
我心疼又好笑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目光望向远方看似平静的星空,心中却无比清明:
我们这次,只是误打误撞,找到了一种近乎耍赖的方式暂时逼退了对方,那个能把一个个鲜活位面当黑板擦一样随意抹掉的恐怖存在,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而且下一次,它一定会带着能专门清理我们这些“噪音”和“杂质”的、更高效的新算法或者新工具回来。
“走吧,”我对疲惫却带着劫后余生兴奋的伙伴们说道,“回去之后,咱们得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让咱们诸天万界的存在感刷得更响亮、更独特、更让它删不掉、舍不得删才行!” 说不定,这乱七八糟的生机,才是对抗那冰冷虚无的最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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