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山庄的雪在三月末终于有了消融的迹象,檐角的冰棱滴落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圈圈浅痕。李墨白帮着西门雪修补被黑气侵蚀的护阵,指尖触到结霜的阵眼,忽然想起临行前西门霜往他行囊里塞的暖手炉——此刻想来,那点温度竟像能穿透千里风雪,熨帖得人心头发软。
“歇会儿吧。”独孤纳兰提着食盒走过来,将一碗热奶茶递给他。她的脸色比去年好了许多,虽依旧苍白,却已能自如地走动,只是说话时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咳。“陆前辈去打探萧无常残部的消息了,说是还有些余孽躲在黑风寨,不足为惧。”
李墨白接过奶茶,铜碗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混着淡淡的奶香味。“多谢。”他看着她转身时被风吹起的衣袂,忽然想起在驿站她递来的“冰心散”,瓷瓶上还留着她指尖的凉意——原来有些人的关心,从来都藏在最不经意的地方。
西门雪恰好走过来,望着两人,嘴角噙着笑意:“纳兰这奶茶煮得越发好了,比草原上的牧人不差。”他拍了拍李墨白的肩膀,“等处理完这边的事,跟我去趟雪山深处,那里有种‘冰晶花’,能治纳兰的旧伤。”
李墨白心中一动:“真的?”
“只是采起来凶险些,要过冰裂隙。”西门雪望着远处的雪山,“不过有你在,我放心。”
正说着,陆开山回来了,腰间的弯刀还在滴水,显然是刚经过一场厮杀。“黑风寨的余孽解决了,”她将个包裹扔在石桌上,里面滚出几枚染血的令牌,“但从他们身上搜出这个,你们看看。”
包裹里还有张残破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个诡异的符号,与蚀灵晶碎片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独孤纳兰凑近细看,脸色微变:“这是‘血祭阵’的标记,萧无常竟还留着这后手!”
“血祭阵?”李墨白皱眉。
“是魔教最阴毒的阵法,”西门雪的声音沉下来,“要用百人的心头血催动,能暂时放大蚀灵晶的邪气,当年就是靠这阵法,魔教才差点攻破八大派的防线。”他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标记的位置在断魂崖,离这里不过三日路程。”
李墨白握紧手中的乾坤剑:“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临行前,李墨白给灵霄派写了封信,托驿站的人送去。信里没提血祭阵的凶险,只说西域事了便归,让西门霜好生照看百草堂的孩子们。写完最后一笔,他忽然想起她送他的那枚同心草标本,此刻正贴在胸口,被体温焐得温热——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的牵挂已成了他最坚实的铠甲。
断魂崖比记忆中更荒凉,崖边的枯树挂满了冰棱,像无数把倒悬的剑。李墨白四人潜伏在崖下的山洞里,看着十几个黑衣人正在搭建祭坛,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黑陶盆,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等他们布阵到关键时刻再动手,”西门雪压低声音,“那时邪气最盛,也最容易溃散。”
独孤纳兰的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目光落在祭坛旁一个戴斗笠的身影上——那人的身形与萧无常极为相似,却比他更瘦些,动作间带着种诡异的僵硬。“不对劲,”她轻声道,“那人的步法不像活人。”
话音刚落,祭坛上的黑陶盆突然沸腾起来,暗红色的液体化作血雾,笼罩住整个祭坛。戴斗笠的人影缓缓摘下斗笠,露出张毫无生气的脸——竟是萧无常的尸体!尸体的脖颈处插着根黑色的木簪,簪头刻着蚀灵晶的符文,显然是被人用邪术操控了。
“是‘傀儡术’!”陆开山的弯刀瞬间出鞘,“有人想用萧无常的尸体做引子,启动血祭阵!”
就在此时,祭坛后方的阴影里走出个穿黑袍的老者,手里拄着根蛇头拐杖,拐杖的眼睛处闪着幽绿的光。“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老者的声音像破锣,“也好,多几个人血祭,阵法能更稳固些。”
“是你,鬼医胡桑!”西门雪眼中闪过怒意,“当年你背叛八大派,投靠魔教,原来一直躲在这里!”
胡桑冷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蚀灵晶的力量岂是那些迂腐之辈能懂的?今日,就让你们尝尝被邪气吞噬的滋味!”他举起蛇头拐杖,祭坛上的血雾突然化作无数利爪,朝着山洞的方向扑来。
李墨白率先冲出,乾坤剑爆发出金光,“光明之源”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出,将血雾利爪撕开一道缺口。“纳兰,破阵眼!陆前辈,护着西门庄主!”
独孤纳兰的冷月剑如一道白虹,直刺祭坛中央的黑陶盆。胡桑挥动拐杖,数道黑气缠住她的剑刃,她手腕翻转,剑光陡然变急,竟在黑气中硬生生劈开一条通路,剑尖距陶盆只剩寸许。
“找死!”胡桑的拐杖突然射出毒针,直取独孤纳兰的面门。李墨白见状,飞身挡在她身前,毒针穿透他的衣袖,钉在崖壁上,留下串黑色的痕迹。
“墨白!”独孤纳兰的剑尖一颤,分神间被黑气缠住手腕,疼得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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