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霓虹 第22章 雨夜里的暖光

梅雨季的雨下得缠绵，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棂。沈星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重孙女小棠织毛衣，线团滚落在地毯上，像只雪白的小绒球。电视里放着老电影，黑白画面里的人说着软糯的方言，恍惚间竟和很多年前，陆景琛陪她看的那部重合了。

“太奶奶，楼下好像有人吵架。”小棠抱着布偶跑过来，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刚上小学，声音还带着奶气，却像极了小时候的念念，总爱操心家里的事。

沈星晚放下毛线针，走到窗边往下看——单元楼门口，一对年轻夫妻正撑着伞争执，男人的公文包扔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被雨水打湿了边角。女人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大概是遇到难处了。”沈星晚轻轻摸了摸小棠的头，转身去厨房烧了壶热水，又拿了两包红糖姜茶，“小棠，跟太奶奶下楼送点东西吧。”

楼下的雨幕里，男人正蹲在地上捡文件，手指被纸张边缘划破了，渗出血珠也没察觉。女人站在一旁，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怪你失业，可孩子下个月就要交学费了，你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奶奶？”男人抬头看到沈星晚，愣住了。沈星晚认出他是三楼的住户，姓周，前阵子还看到他穿着西装去上班，意气风发的。

“先上来喝杯热茶吧。”沈星晚把姜茶递过去，又让小棠拿来医药箱，“文件湿了慢慢弄，身子淋坏了才麻烦。”

周太太红着眼圈道谢，接过姜茶时，手指烫得缩了一下，却紧紧攥着杯子，像是握住了点什么。

进了屋，暖光落在湿漉漉的伞上，蒸腾出淡淡的雾气。沈星晚给他们找了干净的毛巾，又端来刚烤好的饼干：“我家老头子以前总说，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可真塌了才知道，两个人搭个肩膀，比一个人扛着稳当。”

周先生沉默地擦着文件，忽然开口：“奶奶，您家爷爷……是不是也遇到过难的时候？”

沈星晚笑了，指着墙上的老照片：“何止难啊。他年轻时为了抢个项目，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后来公司差点被对手搞垮，他把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半夜偷偷躲在书房抽烟，烟头扔了一地。”

“那奶奶您不怕吗？”周太太小声问。

“怕啊，”沈星晚拿起一块饼干递给小棠，“但我知道他不是在逃避。有天夜里我醒了，看到他对着电脑里的报表发呆，手里却攥着我织到一半的围巾。那一刻我就想，再难，只要他心里还有这个家，就垮不了。”

周先生的喉结动了动，忽然握住妻子的手，声音沙哑：“对不起，是我太急了。明天我就去人才市场看看，总有办法的。”周太太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的臂弯，肩膀不抖了。

雨停时，夫妻俩要走，周先生忽然从公文包里拿出个笔记本：“奶奶，这是我以前记的项目方案，您家承承哥不是在陆氏做管理吗？能不能……”

沈星晚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字迹工整，方案也写得有条理。她想起陆景琛常说的“人才不分高低，就看有没有心气”，便笑着说：“我帮你交给承承，但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送他们出门时，小棠忽然把布偶塞进周太太手里：“阿姨别哭了，小熊给你抱。”周太太愣了愣，眼眶又红了，却笑着摸了摸小棠的头。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沈星晚捡起地上的毛线团，继续织毛衣。电视里的老电影刚好放到结局，男女主角在雨里拥抱，暖光透过窗户，在他们身上镀了层金边。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陆景琛也是这样，在大雨里把她护在怀里，说“有我在”。原来这世上的风雨从来不会停，但总有些暖光，藏在热茶里，在饼干的香气里，在那句“两个人搭个肩膀”里，让每个难挨的夜晚，都有了熬过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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