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刚踏进规则回廊,手腕上的倒计时就发出刺耳警报:
【00:32】
乔纳森的掌心还沾着香粉与电子元件混合的怪味。他攥紧腰间的彩虹糖纸,里面黑客工具的余温透过布料传来,与手腕上红色倒计时的灼感缠在一起——数字正一跳一跳啃着神经。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瞟向广场角落的数据流终端,上次被数据绞索缠过的接口处泛着淡绿微光,像块裹着糖衣的毒药,勾得他指尖发痒,连指节都因克制而泛白。
“别磨蹭,往回廊走。”艾丽西亚的藤鞭在掌心绕了圈,她刚从《画皮》副本拆出的意识伪装芯片还攥在手里,战术背心上沾的光纤碎屑被风一吹簌簌掉落。
乔纳森慌忙收回目光,快步跟上团队,却在路过终端时故意慢了半拍——屏幕暗纹里藏着行极细的小字:
?《规则回廊》负面意识浓度超标,可触发特殊权限?。
他的心脏猛地撞了下肋骨,倒计时又跳了一格:
【00:30】,
红光刺得皮肤发紧。
科瓦列夫的机械义眼突然扫过来,AR眼镜的蓝光擦过乔纳森手腕时,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股细微的扫描电流。“别盯终端。”
老人的声音带着机械卡顿,阿尔茨海默症的前兆又犯了,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Anna照片,指腹反复蹭过边缘被摩挲出的毛边,“上次你被绞索缠腕,汉斯用《聂小倩》副本的直播屏芯片才修好,忘了?”
乔纳森捏紧糖纸里的父母照片,指尖抚过母亲缝在内侧的小太阳刺绣——七针金线,一圈红布边,是她失踪前一夜一针一线绣上的。
“这点光,够暖一会儿了。”
她当时笑着说。如今那金线仍泛着温润的光,像藏进掌心的一缕晨曦,是他在这幽界唯一不敢丢失的意识锚点。
林深走在最前,眉间的新月旧疤泛着淡红,攥着铜钱剑的手比刚才更紧:
“回廊黑雾会吸负面情绪,杜马你盾护左路,就按上次挡夜叉触手的位置;中村,你刀快,断后防漏网的污染体,你刀鞘的刻痕对黑气敏感,有动静先劈。”
艾丽西亚甩了甩藤鞭,荧光藤蔓撞在光纤光带上溅出细碎火星:“我跟林深走中路,藤鞭能缠黑雾,上次规则回廊的污染体就是这么捆的。”
乔纳森摸了摸无名指上的编程戒指,内侧的//Anna_was_here代码贴着皮肤,突然想起孤儿院院长的话:“慌了就会走歪路。”
他的脚步不自觉跟紧了团队——至少现在,这些并肩作战的身影,比终端里的未知捷径更让他踏实。
杜马沉默地举起犀角盾,壮硕身躯封住左侧。
中村信介太刀半出鞘,刀鞘刻痕微亮。
释一禅指间佛珠轻转,淡金梵文净化着数据波动。
莱拉举着灰镜警惕扫描四周。
莉娜的航标手表泛着微光,随时准备支援。
规则回廊的寒意很快裹住乔纳森,比广场的冷更刺骨。
青铜代码砖缝里渗着浓黑的雾气,那是纯粹的负面意识,在砖面上拼出“作弊者,罚以心魇”的冷光,每个字都泛着金属般的寒气。
四周墙壁循环投射着玩家受罚的全息影像:有人被数据绞索缠颈,意识被抽成透明的碎片,像被撕碎的糖纸。
有人弃队友逃进黑雾,刚迈出两步就被黑色藤蔓缠紧,瞬间被吞噬得只剩残影——
画面每重播一次,乔纳森手腕的倒计时就跳快半秒,数字停在【00:28】,红光映得他眼底发涩。
“这些受罚的玩家,意识波动都和你刚才的很像。”林深突然回头,他的共情神经元显然感知到了乔纳森的焦虑,眉间旧疤的淡红又深了些,“都是被焦虑逼得走了捷径。”
乔纳森别开脸,却撞见莱拉举着灰镜朝他看来,镜片里他的意识是淡灰色,像掺了泥沙的冷水,和培养舱里那些人浑浊的意识只差一点,看得他心脏发沉。
回廊深处的更鼓声沉得能震碎神经,每一声都砸在乔纳森的太阳穴上。砖缝里的光纤缆线被黑雾啃得坑坑洼洼,胶皮上沾着青铜色的代码残屑。
他不小心踢到一块碎缆线,微弱的电流顺着鞋底窜上来,糖纸里的黑客工具突然发烫——
屏幕亮了下,闪过一行绿色代码//Anna_was_here,和科瓦列夫照片背面的纹路完全同源,看得他呼吸一滞。
“小心!”莱拉的灰镜突然爆响,镜腿红绳上的铃铛急促颤动,“黑雾在吸你的负面情绪!”
乔纳森还没反应过来,腕上的倒计时突然红光暴起,数字从【00:25】骤跳到【00:20】,黑雾顺着裤脚缠上来,像无数冰碴子钻进皮肤,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下一秒,黑雾在回廊中央凝成怪物——
一根根漆黑藤蔓如尸骨纠缠,表面爬满流动的二进制代码,形似符咒;
藤节处浮现出一张张被吞噬的面孔:有的眼窝空洞,有的嘴角撕裂至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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