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的灰镜突然“嘀嘀”响,镜腿红绳的铃铛晃个不停。她快步跑过来,灰镜的光映在樵场地面,标出三种颜色:
“淡蓝是正常枝,淡黄是含幽能的,砍一捆抵两捆普通枝;深黑的别碰,里面藏着卢米埃尔的监测器,砍断会触发警报,上次罗米就因为砍了黑枝,被系统扣了5%意识能量!”
科瓦列夫顺着镜片的光望去,果然看见深黑枯枝的末端,有个芝麻大的青铜徽章——是卢米埃尔的监测标记,与当年抓安娜的人胸前的徽章一模一样。
“东边那片淡黄枯枝多,你去那边砍,能省点力。”
莱拉从口袋里掏出副银灰色手套,手套掌心的纹路和灰镜的定位光纹同源,“这是用《促织》副本的虫壳纤维做的,防刺还能导幽能,砍枝时斧柄不会烫。”
科瓦列夫接过手套,戴上时刚好贴合掌心,暖意顺着手套蔓延,斧柄的温度果然降了些。
他想起安娜小时候,总喜欢给他织毛线手套,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手套都暖——莱拉的手套,竟让他找回了相似的温度。
“别落下我。”科瓦列夫重新抓起量子斧,往东边的淡黄枯枝区走。
释一禅走过来,用灸针轻轻按在他的肩颈,淡青艾烟绕着他的手腕转了圈:“梵音能缓解疲劳,跟着我念,心就静了。”
老和尚的声音低沉舒缓,二进制梵音像流水般淌进意识,科瓦列夫的机械义眼不再闪烁,斧身的重量也轻了些,砍起枯枝来竟顺畅了许多。
他跟着念诵,脑海里的安娜哭声渐渐淡了,只剩下斧刃砍断枯枝的“咔嗒”声,像在为梵音伴奏。
汉斯蹲在樵场角落,正用“量子斧校准仪”检测第三把损耗的斧——那仪器是他用卢米埃尔废弃的神经扫描仪改装的,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突然卡住。
他凑近一看,斧身靠近护手的位置,细小红码「//Anna_was_here」正随着能量波动闪烁,与科瓦列夫照片背面的代码纹路完全一致。
“科瓦列夫!你来看这个!”他刚要喊,就见科瓦列夫捂着头蹲下身,机械义眼的蓝光变成乱码,指节还在无意识摩挲口袋里的照片——阿尔茨海默症又发作了。
汉斯赶紧收起校准仪,从工具包掏出一支“记忆稳定针”——针管里的淡绿液体是用释一禅的艾灰和幽能碎片调制的,上次科瓦列夫意识混乱时,就是靠这个缓过来的。
他快步跑过去,轻轻把针扎进科瓦列夫的颈侧,指尖蹭过对方义眼旁的金属接缝,动作小心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先别想安娜,你看这斧身的码。”
他指着那行小红码,“这码和你照片背面的纹路一模一样,说不定是安娜以前碰过这斧?你记不记得,她小时候帮你砍柴时,总喜欢在斧柄上刻小牡丹?”
科瓦列夫的乱码渐渐退去,机械义眼扫过红码,突然弹出个模糊画面:
七岁的安娜扎着羊角辫,正用指甲在木斧柄上刻牡丹,阳光落在她的指尖,木屑沾在掌心也不在意,只笑着说“爸爸的斧要有我的牡丹”。
“是……是她的动作!”他攥紧斧身,红码的光与照片产生共振,暖光顺着斧柄蔓延,“这斧……说不定是用她留下的意识碎片做的?”
汉斯点点头,掏出黑皮本记下红码位置,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记忆:“先完成苦役,这些碎片会越来越清晰,安娜肯定在等你。”
半月间(副本时间流速),量子斧的重量从惩罚变成了韵律,光纤枯枝断裂的“咔嗒”声,从他紊乱意识中的噪音,逐渐变成了与释一禅梵音同频的节拍。
这天傍晚,他刚把最后一捆枯枝堆好,竹编筐突然亮起绿光,弹出“苦役进度100%”的提示。
……
三清殿里没点灯,中央摆着一张量子案几,案上一壶“量子酒”泛着金光,两个客卿虚影坐在侧位,一个执箸一个举杯,谈笑间全无数据的僵硬感,倒像真的文人雅士。
“没灯怎饮?”乔纳森刚问,NPC道士就从袖中取出一张“量子纸”,轻轻贴在殿壁:“且看。”他念了句口诀,
纸片突然化作圆形投影,月光瞬间灌满大殿,连科瓦列夫粗布短打缝隙里的光纤碎屑都清晰可见——
是原着“月明辉室,光鉴毫芒”的赛博版,月光里还飘着细碎的代码星子,美得不真实。
“良宵胜乐,何不呼嫦娥来?”执箸客卿笑道,将箸掷向月中。
一道身影从光里飘出,初仅尺许,落地便与常人等高。
女子穿数据流织成的霓裳,裙摆泛着绿代码,袖口绣着银色的桂花纹,正是嫦娥。
她开口唱道:“仙仙乎,而还乎?而幽我于广寒乎!”
歌声清越如箫管,科瓦列夫看呆了——安娜小时候学过芭蕾,转圈时的裙摆,和这霓裳飘动的弧度竟有几分像,连歌声里的温柔,都像女儿在哼摇篮曲。
“今宵最乐,可饯于月宫。”另一客卿提议,三人起身移席,竟直接走进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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