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9月17日,清潭洞**新练习楼五层,下午三点。
空调外机彻底罢工,练习室像个大蒸笼。
墙上的温度计红针指到37℃,地板被汗水泡得发亮。
六个女孩排成一排,头顶雪白的猫耳发箍,腰后拖着长长的毛绒尾巴,尾巴尖还缝着一颗粉色铃铛,走一步就叮铃铃响。
《Bo Peep Bo Peep》的伴奏循环到第47遍。
“腰!再低一点!尾巴要甩出弧度!最后那声‘喵呜’谁再给我硬邦邦的,今晚就加练到早上六点!”
监舞老师金美京,四十二岁,前芭蕾舞团首席,嗓子已经喊劈。
她手里的教鞭在地板上啪地一声脆响,像给所有人判了死刑。
第一排,李居丽(20岁,队长)最先撑不住。
她猛地扯下猫耳,狠狠摔在地上,塑料珠子崩出去老远,滚到墙角。
“我不跳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钉子钉进地板,把整个练习室钉死。
空气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汗滴到地板的声音。
朴孝敏(19岁,主舞)低头抠手指,指甲把指腹掐出半月形白印。
全宝蓝(18岁,主唱)悄悄把尾巴往身后藏了藏,圆圆的脸上写满“我什么都没看见”。
含恩静(20岁,副唱)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
朴智妍(15岁,忙内)跟队长一样倔,猫耳也摘了,啪一声拍在地板上。
李居丽(Q-ri,19岁)最胆小,猫耳还戴着,但抖得比尾巴还厉害。
金美京的脸从红转紫,刚要发作,门开了。
李俊熙没穿西装,只一件白色T恤,袖口卷到手肘,领口被汗打湿了一片。
他拎着一塑料袋冰美式,手指被冷凝水冻得发红。
“怎么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压场感。
六个女孩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呼吸都自动放轻。
李居丽抬头,眼圈发红,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会长,这歌……太幼了。我们练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戴猫耳卖萌。”
俊熙没急着回话,把咖啡随手塞给助理,走到那只被摔在地上的猫耳前,弯腰捡起来,拍了拍灰,走到李居丽面前。
“戴上。”李居丽没动。
俊熙也不恼,就那么拿着猫耳,静静看她。
十秒的对视,居丽先败下阵来,伸手接过,重新戴上,耳尖还颤了颤。
“现在跳一遍,我看看到底有多丢人。”伴奏重新响起。
六个女孩像被上紧发条的玩偶,动作整齐得像一把刀。
猫爪手、猫耳抖、尾巴甩、最后“喵呜”那一嗓子,李居丽咬着牙,声音硬得像石头。
一曲跳完,练习室里只剩粗重的喘息。
俊熙没说话,走到墙边,抬脚对着空调外机狠狠一踹,冷风呼地灌进来。
然后他才开口:“你们觉得幼稚,是因为你们把自己当艺术家。
可观众不是来听你们证明自己多成熟的,他们是来逃避现实的。”
他指了指窗外,远处是明洞灯火,霓虹里全是加班到深夜的上班族和刚高考完的学生。
“他们一天要工作十六小时,要还IMF的债,要担心明天被裁员。
他们需要一个地方,可以暂时变成三岁小孩,尖叫、大笑、什么都不想。
你们给得了吗?”
没人敢接话。
俊熙走到李居丽面前,伸手捏住她头顶那只猫耳,轻轻晃了晃。
“这个东西,不是羞耻,是入场券。
你们嫌它幼,我让它给你们赚第一桶金。赚到钱以后,想唱什么唱什么。
现在,谁先告诉我,你们要不要这张入场券?”
沉默了足足三十秒。
全宝蓝最先弯下腰,把地上的尾巴捡起来,系回腰上,冲俊熙笑了一下,眼睛弯成月牙:
“要呀!宝蓝要当有钱的小猫咪!”
她这一开口,其他人绷紧的弦瞬间松了。
朴孝敏噗嗤笑出声:“宝蓝欧尼你也太快了吧!”
含恩静破涕为笑:“那……我也要。”
智妍把猫耳戴得歪七扭八:“忙内也要钱钱!”
琉璃小声:“我……我随大家。”
最后是李居丽。
她把猫耳往下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声音闷在绒毛里:
“……要。”
俊熙笑了,拍拍手:“行。今晚八点,明洞步行街,摆摊。
卖不完一万个猫耳,谁都别想睡。”
晚上八点,明洞步行街。
夜市最热闹的地段,六个“大猫”突然出现。
没有保安,没有保镖,就六个女孩,面前摆了三个纸箱,箱子上用荧光笔写着:“猫耳发箍 5000韩元一个
不讲价,不拍照,卖完就走
T-ara亲手戴,喵~
”第一分钟,没人理。
第二分钟,有个女高中生被全宝蓝拉住,硬戴上一个,对着随身镜一照,当场尖叫:“啊啊啊好可爱!给我来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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