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海面像一块被刀割开的生铁,登陆舰群的航行灯全部熄灭,只有舰尾的红外诱饵灯偶尔闪一下,像垂死者的瞳孔。
舟山联合指挥部。
俊熙站在主屏前,军大衣的扣子少扣了一颗,领口敞着,露出里面被汗浸透的灰色毛衣。
金喜善站在他身后半步,双手插在白大衣口袋里,指尖却攥得发白。
没人说话,指挥舱里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偶尔响起的电台杂音。
四点整,崔东哲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海风的沙哑: “距离滩头两千米,风速四米,浪高一点二。开始倒计时。”
俊熙抬手,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屏幕上,三十六艘072A、074A坦克登陆舰像一群沉默的鲸鱼,同时掉头……
四点零五分,外海美军第七舰队“伯克III”驱逐舰“拉斐尔·佩拉尔塔”号。
舰桥里,舰长詹姆斯·霍尔端着咖啡,盯着雷达屏。
“敌方进入射程了吗?”
“还没有,长官。他们还在十二海里外。”
霍尔冷笑一声,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告诉菲佣,我们的‘增援’已经到位,让他们放心打。”
电台里立刻响起菲佣海军指挥官带着口音的英语:“Thank you, America will never abandon us!”
霍尔没回话,只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
没人知道,同一时刻,“佩拉尔塔”号的舰尾已经悄悄转向,主机功率降到最低,准备随时撤离。
台岛第66师机步营营长陈伟伦蹲在碉堡里,手里攥着一部卫星电话,电话那头是丑军上校罗伯特·金。
“上校,你们的人呢?
说好的支援呢?”
“再坚持五分钟,
增援马上就到。”
陈伟伦咬着牙,把电话挂了,抬头看向碉堡射击孔。
外面黑得看不见海,只有探照灯偶尔扫过,照出一片白色的浪花。
他突然想起去年,丑军顾问拍着他的肩说的话:“兄弟,关键时刻,丑国永远站在你们这边。”
那一刻,他信了。
四点十七分
登陆开始。
第一波
十二艘登陆舰
同时放下舰首闸门,三十六辆05式两栖突击车像一群出闸的猛兽,轰隆隆冲进海里。
海水瞬间被履带搅成白色泡沫,浪头拍在车体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车载扩音器用闽南语
普通话、
英语三种语言循环播放:
“放下武器,不杀。
放下武器,不杀。”
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钉进每一个守军士兵的耳朵。
四点二十一分
滩头碉堡。
陈伟伦拉动枪栓,M249机枪的枪口刚探出射击孔,就看见对面一辆05式突击车的炮塔转过来,120毫米滑膛炮的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他。
他愣了半秒,手指扣在扳机上,却突然想起了家里刚满月的女儿。
旁边副营长一把按住他的枪管:“营长,别开火……他们没开炮。”
对面那辆突击车里,车长探出上半身,举起一只手,不是瞄准,是招手。
陈伟伦的手指慢慢松开,枪口垂了下去。
四点二十三分
丑军“佩拉尔塔”号舰桥。
雷达兵突然喊道:“长官,敌军的电子干扰强度上升到九十!我们的数据链断了!”
霍尔脸色一变,咖啡杯“啪”地摔在地上。
“主机全速,左满舵!”
“长官,我们不是要支援吗?”
“支援个屁!
撤到第二岛链!”
舰体剧烈晃动,舰尾拖出一道白色的尾迹,像一条逃跑的狗。
电台里,菲佣指挥官的声音还在喊:“America! Where are you?”
没人回答。
四点二十六分
淡水河口滩头。
守军火力突然停了
不是因为勇敢,而是因为绝望。
陈伟伦放下枪,走到碉堡门口,双手举过头顶。
身后,几十个士兵跟着他走出来,枪口朝下,枪托朝天。
解放军突击车停在十米外,车长跳下来,敬了个礼,用闽南语说:
“辛苦了,回家吧。”
陈伟伦突然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四点三十五分,淡水镇派出所。
所长林文雄穿着睡衣,赤脚站在台阶上,手里举着一串钥匙。
对面排长接过钥匙,闽南语说得磕磕巴巴:
“谢谢配合。”
林
林文雄突然弯腰,把拖鞋脱下来递过去:“你们鞋湿了。”
排长没接,只回了个礼,转身跑步归队。
林文雄光脚站在原地,抬头看天,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
四点四十五分,淡水老街。
卖蚵仔煎的阿伯开了店门,煤炉里的火苗噼啪响。
三个解放军士兵蹲在门口,手里端着碗,筷子却没动。
阿伯用锅铲敲了敲锅边:“吃啊,凉了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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