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九点五十,西街的青石板已经被白天的太阳烤得发烫,踩上去像踩在滚烫的铁板上。
霓虹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照得人脸发红,空气里混着啤酒、臭豆腐、桂花酒,还有从排水沟里飘出来的河鲜腥味。
游客像潮水一样从两侧涌来,又被保安墙挤成一条狭长的河,河中央是一块临时搭起的舞台,原本醉江南酒吧的木质露台被拆掉,换成一块喷漆的“狼兵战区”地贴,银黑相间,像一柄出鞘的刀。
孝渊踩着高跟靴第一个跳上台。
她今天没穿少女时代的粉白裙,黑色工装裤、露脐短背心,腰间别着一条铜鼓腰链——那是下午在遇龙河边,壮族老艺人亲手给她系的。
腰链晃动,铜片叮当作响,像战鼓点。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音响里炸开《The Boys》的鼓点。
台下韩粉尖叫,日粉举灯牌,壮族大姐直接把竹篮搁在肩上,跟着节奏拍腿。
没人想到,这场battle的对手不是专业舞团,而是一群白天还在梯田插秧的山歌妹。
领舞的女孩叫阿朵,二十出头,皮肤晒成小麦色,辫子盘在头顶,插着一朵红色绒花。
她没穿演出服,只套了件狼兵IP的白色T恤,下摆打结,露出腰肢。
“来啊!”她用壮语喊了一句,台下瞬间炸锅。
鼓点变了——铜鼓换成韩式trap,808低音像炮弹滚过石板路。
孝渊笑了,舌尖抵着犬齿,脚下一点,身体像被电流抽了一下,瞬间切进第一段solo。
她的动作干净得像刀锋,每一个lock都卡在鼓点缝隙里,铜鼓腰链甩出半圆银光。
阿朵不怵,抬手就是一记壮族铜鼓肩背鼓,T恤下摆飞起来,露出后腰一道浅浅的晒痕。
两拨人马在舞台中央撞出火花,韩式powerful对上山歌妹的野性,像是把首尔的地下俱乐部直接搬进了阳朔的夜市。
俊熙站在二楼窗边,手里端着冰镇的桂花酸梅汤,玻璃杯外壁凝着水珠。
他没看舞台,看的是孝渊的眼睛——那里面烧着火,烧得她自己都喘不过气。
下午排练时,队友在群里阴阳怪气:“又一个韩国人来抢饭碗?”
孝渊回得干脆:“狼兵是会长给的舞台,谁敢不跳?”
可俊熙知道,她跳得越狠,心里那根弦绷得越紧。
舞台灯光骤暗,只剩一束追光打在孝渊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肩膀微沉,右脚轻轻一点,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拉直,瞬间进入状态。
鼓点是《The Boys》的经典intro,808低音像心跳,咚、咚、咚。
她先是一个侧身slide,靴跟在地面划出尖锐的摩擦声,紧接着右臂猛地一甩,铜鼓腰链甩出半圆银光,啪地一声砸在腰侧。
台下尖叫。
她没笑,眼神冷得像刀,左脚踩点,身体180度转身,背对观众,双手在头顶交叉,锁死。
lock的动作干净利落,肩、肘、腕、指尖,每一个关节都像被尺子量过,误差不超过一毫米。
然后她突然松锁,身体像被抽掉骨头,wave从指尖一路流到脚踝,铜鼓腰链跟着节奏晃出S形。
第一段solo结束,她单膝跪地,右手指天,左手指地,头微微后仰,喉结滚动,像一头刚狩猎完的豹子。
台下韩粉的灯牌集体亮起,粉色海洋。阿朵带着山歌妹上场。
她们没排练过韩舞,但有自己的节奏。
铜鼓声起,阿朵抬手,十几个女孩同时跺脚,地面震了一下。
她们的动作不是韩舞的利落,而是壮族舞的圆融——
肩膀带动手臂,手臂带动腰,腰带动腿,像水波一样一圈一圈荡开。
阿朵在中央,辫子甩出一道红线,绒花在空中划出弧度。
她唱了一句山歌,声音不高,却穿透音响:
“鱼儿水面游,妹在岸上愁……”
尾音拖长,像钩子,把全场的心都勾住。
然后她突然加速,跺脚、转身、抬腿,T恤下摆飞起来,露出腰间一道晒痕。
山歌妹的圈自动让开,又合拢,像潮水。
第一回合,韩舞的锋利对上壮族舞的圆融,平手。
音响里突然混进一段山歌采样——
“鱼儿水面游,妹在岸上愁……”
鼓点慢下来,808低音变成心跳,咚、咚、咚。
孝渊愣了半秒。
她下午听过这首歌,阿朵在排练时哼的,旋律简单,却像根刺扎进耳朵。
她单膝跪地,双手撑地,身体像蛇一样滑进山歌妹的圈中央。
她没抢戏,只是把韩舞的wave拆成极慢的呼吸——
一呼,wave从指尖流到肩;
一吸,wave从肩流到腰。
铜鼓腰链贴着地面划出银线,像月光下的水纹。
山歌妹的圈自动让开一条路,又缓缓合拢。
那一刻,台下安静得能听见啤酒瓶滚落的声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