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一坛陈年的莲子酒,入口微涩,回味却甘。
厦门岛南端,南普陀寺的山门被海雾裹得朦胧,石阶两侧的香炉里,檀香混着海盐的腥味,一缕缕往上爬。
寺前的空地上,临时舞台像一枚被削平的莲蓬,灯串沿着边缘绕了三圈,暖黄的光晕把黑夜切出一块柔软的圆。
后台的帐篷里,莲藕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汤面漂着几片薄荷叶,香味顺着风钻进每个人的鼻腔,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心跳的节奏悄悄调慢。
杨幂蹲在侧幕布后,手里攥着一串老沉香佛珠,拇指反复摩挲最中间那颗被磨得发亮的紫檀。
她今晚要演《禅宗清净》的开场独白,台词倒背如流,可胸口总像堵了块湿棉花——不是怕忘词,是怕演不出那份“空”。
她抬眼,看见迪丽热巴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眼角贴金箔,热巴皱着眉,声音沙哑里带点孩子气:“这玩意儿硌得慌,跟贴沙子似的,能不能换成亮片?”
化妆师憋笑,手没停:“热巴姐,亮片跳舞一甩,台下得以为下雨了。”
热巴“啧”了一声,扭头冲杨幂挑眉:“幂姐,你说这金箔掉我脸上,算工伤不?”
杨幂被逗笑,胸口那团棉花松了半截。她把佛珠塞进热巴手里,声音低低的:“借你定定神,别一会儿跳禅舞把金箔甩我脸上。”
热巴攥着佛珠,掌心滚烫,嘀咕:“我怕我定不住,一上台就想蹦迪。”
两人对视一眼,笑成一团,笑声混着木鱼的“嗒、嗒”声,像两颗顽皮的石子丢进古井,溅起细碎的回响。
林允抱着相机从后台溜进来,镜头盖都没摘,声音压得像做贼:“幂姐,热巴姐,我刚才偷拍到一张,俊熙哥站在山门那,背对香炉,侧脸被灯打出一道金边,绝了。”她说着就把屏幕递过来。
照片里,李俊熙一身素色长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串被海风磨得发亮的沉香佛珠。
他没看镜头,目光落在远处,像在数海面上的渔火。
杨幂盯着看了两秒,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嗯”:“别给他看,留着当壁纸。”
林允“嘿嘿”一笑,眼睛弯成月牙:“懂了,姐妹的专属。”
导播的耳返里突然炸开一声:“各组就位!倒计时两分钟!”
后台瞬间乱成一锅粥,工作人员踩着电线跑,柳岩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哒哒”冲向主持台,嘴里还叼着半根吸管,吸管里残留的椰奶晃出一圈白沫。
热巴把金箔贴好,起身活动肩膀,骨节“咔啦”一声:“走不走?今晚我可要抢你风头。”
杨幂没接茬,只抬手把热巴的披肩理好,动作轻得像在抚平一片莲叶。
舞台灯光骤亮,EXO的伴奏带像潮水漫开,低音炮震得胸腔发麻。
柳岩的声音在夜空炸开,带着她惯有的烟嗓:“欢迎来到南普陀佛光祈福夜!今晚,我们不只听经,还听心跳!”
台下粉丝的荧光棒刷地亮成一片绿海,晃得人眼花,像把整个南普陀的夜色都染成了翡翠。
林允的短片《禅宗清净》第一个播。
屏幕上,木鱼声由远及近,镜头掠过南普陀的飞檐,停在一尊被香火熏得发黑的观音像前。
画外音是林允自己录的,声音清冽,像山泉滴在青石上:“禅,不是逃,是看清。”
镜头一转,香炉里的青烟被海风吹散,又聚拢,聚拢成一尊模糊的佛影。
台下安静得能听见木鱼的回声。
杨幂站在侧幕布后,看见前排一个穿灰色卫衣的小姑娘,双手合十,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子。
她忽然懂了,林允要的“空”,不是舞台效果,是这种安静——安静到能听见自己心跳的缝隙里,长出一点光。
短片放完,掌声像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泡沫,轻轻地碎。
柳岩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笑:“接下来,有请我们今晚的‘清净担当’——杨幂、迪丽热巴!”
灯光一转,两束追光落在舞台中央。
杨幂先走出来,长裙是极浅的月白色,袖口绣了一圈细小的莲纹,裙摆随着步伐荡开,像一朵莲花在夜色里悄然绽放。
她没急着说话,先抬手,朝台下鞠了一躬。这一躬不重,却让前排的尖叫声瞬间低了八度,像被无形的手按了暂停键。
迪丽热巴随后上场,白纱裙外罩了一件金色披肩,腰间系着细链,叮叮当当响,像一串被风吹散的铃声。
她站定,侧头看杨幂,嘴角一勾,声音沙哑里带着挑衅:“幂姐,说好的禅定,你可别被我带跑偏。”
台下哄笑。
杨幂没接茬,只抬手,掌心向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音乐起,木鱼声隐在伴奏里,像一颗沉静的心跳。
热巴开始跳一段改编自《禅舞》的段落,动作不紧凑,却每一下都落在鼓点上,金箔在灯光下闪,像碎金撒进夜色。
她的裙摆旋开时,带起一阵风,风里混着海盐和檀香的味道,钻进台下每个人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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