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山午后的风带着海盐味,从山脚一路卷到半山腰,像一条看不见的绸带,把六百年前的味道重新系回今天。
泉州海丝博物馆前,郑和宝船的复刻模型刚被吊车放稳,龙首高昂,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
船头那颗南海珍珠镶的龙眼被太阳晒得发烫,映得下方青石地泛出一层幽蓝的光。
李俊熙站在二楼露台,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捏着一张发黄的航海图复印件。
纸面已经起毛边,他指尖摩挲着“刺桐港”三字,眼神沉得像山雾。
杨幂跟在他半步之后,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露出腰侧一截细白的皮肤。
她没说话,只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什么。
“会长,”迪丽热巴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刚爬完两层台阶的喘,“宝船模型的龙鳞掉漆了,剧组说要补。”
她今天穿了一件改良版的宋代襦裙,裙摆只到小腿,露出一截古铜色的皮肤,**得像把山风都点着了。
俊熙没回头,只抬手把航海图递给她:“补漆可以,但别盖住原迹。六百年的盐碱味,比任何新漆都值钱。”
热巴接过图纸,指尖碰到他的掌心,烫得像块烙铁。她愣了半秒,耳尖泛红,赶紧低头假装研究龙鳞。
图上用朱砂标注的航线像一条蜿蜒的血脉,从刺桐港出发,穿过占城、满剌加,一路到忽鲁谟斯,再折返。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永乐三年七月十一日,风顺,珍珠眼映日。
博物馆大厅里,柳岩正带着《星光大道》剧组做最后一次走位。她的高跟鞋踩在青石地面,哒哒哒,像一串急促的鼓点。
“灯光再往左两度!”她喊完,侧头看见俊熙一行人,笑得像朵突然盛开的牡丹,“哟,会长亲自监工?今晚收视要是破十三,我请你们吃清源山的素斋!”
“十三?”俊熙挑眉,声音低而缓,“柳老师,胃口别太大,素斋油水少,撑不住。”
柳岩笑得更大声,胸口起伏,引得旁边几个小助理脸红。
她走近两步,压低声音:“听说美方无人机昨晚又绕着泉州港转了一圈,崔东哲的电磁网差点把人家的螺旋桨烧红。您这文化节,唱的是郑和,玩的可是航母。”
俊熙没接话,只抬手看了眼腕表——三星定制的军用表盘,指针在跳动间透出一股冷冽。
杨幂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山间的风:“无人机的事,晚间新闻会播。咱们先把宝船撑起来,别让六百年前的龙首低头。”她说完,目光落在俊熙侧脸。那一刻,她眼底有疲惫,也有火。
昨晚她熬到凌晨三点,把郑和航海的十四条航线背得滚瓜烂熟,只为今晚综艺里那一句“刺桐港出发,七下西洋”的开场白不怯场。
她还记得,永乐五年那次,郑和在锡兰山被当地国王扣押,船队断了粮草,他用一船瓷器换了三船椰子,硬是撑到满剌加。
露台下,林允抱着摄影机,像抱着一只易碎的瓷器。
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镜头却对准了宝船的龙眼——那颗用南海珍珠镶嵌的眼珠,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她按下快门,屏幕里定格的瞬间,龙眼像活了一样。
“林导,”热巴蹲下来,裙摆铺在青石上,“你拍的短片里,郑和有没有哭过?”
林允没抬头,声音闷在镜头后:“哭过。在马六甲,船队遇台风,折了三艘船,他抱着桅杆哭了一夜。史书没写,但我猜他哭了。那年他四十五岁,膝盖旧伤犯了,疼得直打颤,可第二天还是第一个爬上桅杆。”
热巴愣住,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裙角的流苏。
俊熙走过来,俯身从她手里拿走航海图,声音低得只有三个人能听见:“郑和哭过,我们就不许哭。至少今晚不行。永乐七年,他从忽鲁谟斯带回长颈鹿,朱棣在奉天殿里笑得像个孩子。我们得让那头长颈鹿再活一次。”
夕阳西沉,博物馆前的广场被灯笼染成一片橘红。宝船模型被吊车缓缓升起,龙首直指夜空,像要把整座清源山都钉进历史。
船身用福州杉木打造,船钉是莆田铁匠手工打的,船帆是厦门织女一针一线缝的。
船头那面“永乐”旗,是杨幂昨晚亲自描的金线字,针脚密得连风都钻不进去。
柳岩站在舞台中央,麦克风在她手里像一柄长枪:“各位观众,欢迎来到《星光大道·海丝特别篇》!今晚,我们不只复刻航海,我们复活一个时代!”
镜头扫过观众席,杨幂坐在第一排,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迪丽热巴站在后台通道,深吸一口气,襦裙下的腿微微发抖——不是怕,是兴奋。
林允的短片《郑和远航》开始播放,银幕上,龙首破浪,珍珠眼映出风暴,也映出永乐十九年那次,郑和在非洲东海岸用一船丝绸换了三头斑马,船员们围着斑马唱了一夜的莆仙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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