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汉城市内,**影视拍摄基地。
雨下得没有停的意思,冷得像刀子往脖子里灌。
《蓝色生死恋》剧组今天杀青前最后一场重头戏:恩熙(宋慧乔饰)在暴雨中奔跑,哭着喊哥哥俊熙的名字,然后心脏病突发倒地。
导演喊了第十七次“Action”。
宋慧乔穿着单薄的白色病号服,赤脚踩在人造雨里,头发全贴在脸上。
她跑得踉跄,膝盖已经磕破了三次,血顺着小腿往下淌,被雨水一冲,反而像剧里需要的那种苍白。
“哥——!”她喊得撕心裂肺,声音在雨声里碎成一片。
然后她真的跪了下去,手撑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干呕起来,吐出来的全是胃酸。
导演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快!停!医护!”
俊熙直接冲进雨里,一把把人横抱起来,伞都没打。他的西装瞬间湿透,衬衫贴在身上,显出肩背紧绷的线条。
宋慧乔在他怀里抖得厉害,嘴唇发紫,眼睛却睁得很大,死死盯着他,像在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俊熙还是剧里的“俊熙哥哥”。
“别演了,宋慧乔,回来。”他声音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狠劲。
宋慧乔终于回神,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手指揪着他衬衫前襟,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我爸跳楼那天,也是这么大的雨……”
俊熙没再说话,大步往保姆车走,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
副导演在后面追:“李会长,这条还没过……”
“过个屁。”俊熙头都没回,“全组明天放假,工资我出。”
保姆车里,暖气开到最大。俊熙把人放沙发上,扯过毛毯裹住她,自己蹲下去,用毛巾一点点给她擦头发。
动作笨拙,却耐心得过分。
擦到一半,宋慧乔忽然伸手,死死抓住他手腕:“你是不是……天天在干那种事?”
俊熙动作顿住,没抬头,只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脏活我来,你只管漂亮就行。”
宋慧乔没再说话,把脸埋进他肩窝,肩膀抖得厉害,也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同一时间,济州岛西归浦,深夜两点。
崔东哲一个人坐在防波堤尽头,钓竿插在旁边,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暗。
他今天没穿西装,套了件黑色冲锋衣,领子竖到下巴,脸上那道刀疤还没拆线,是上周收编七星帮残党时留下的。
手机震了一下,俊熙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别死】
崔东哲咧嘴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冲着黑暗抬了抬下巴:“人都到齐了?出来吧,冻死老子了。”
草丛沙沙响,钻出来七个人。
清一色黑色潜水服,脸上蒙着防风面罩,手里拎着日式短刀和消音手枪。
为首那个个子不高,声音却冷得像冰碴子,用生硬的韩语开口:“崔东哲,名单第一,李俊熙。第二,你。”
崔东哲把烟头摁灭在礁石上,慢悠悠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名单我看了,排得挺公平。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轮到我之前,喜欢先收点利息。”
他猛地拉开冲锋衣拉链,里面挂了满身的雷管,黄胶带缠得密不透风,红灯一闪一闪。
七个人同时后退半步。崔东哲笑得更开心了:“日本货,质量好,TNT,十公斤,半径五十米,骨头都找不着。”
为首那人声音发紧:“你疯了?”
“没疯。”崔东哲掏出打火机,拇指在打火轮上来回蹭,“我就是想问问,三井财阀给你们开多少钱?值不值陪我一起上天?”
风更大了,海浪拍在礁石上,溅起一身白沫。
为首那人沉默三秒,忽然抬手,枪口对准崔东哲眉心。
崔东哲挑眉:“开枪啊,我雷管是声控的。”
枪没响。
那人慢慢把枪放下,面罩后面的眼睛眯起来,像在衡量什么。
崔东哲等得不耐烦,啧了一声:“不玩了?那我先撤了啊,明天还要给会长送年货。”
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补了一句:“对了,告诉你们东家,下次再来济州,记得带厚衣服,这儿冷。”
七个人没动,像被钉在地上。
崔东哲走到停车场,钻进一辆破现代,越野车开出两百米,拐进小路,熄火。
三十秒后,礁石那边轰的一声,火光冲天,震得车玻璃嗡嗡响。
车门打开,崔东哲慢悠悠走下来,冲着火光敬了个军礼,嘴里嘟囔:“妈的,老子演技越来越好了。”
火光里,七具尸体横七竖八,雷管其实是假的,炸药是真的,崔东哲提前在礁石下埋了定向雷。
他蹲下来,从为首那人脖子上扯下一枚三井财阀的徽章,揣进口袋。
手机又震,这次是林智妍发来的加密文件:【三井财阀东京总部,董事会紧急会议记录摘要——
议题:是否追加对李俊熙的暗杀预算
结论:追加500亿日元,修改名单,新增目标“宋慧乔”】
崔东哲看完,脸上的笑慢慢收了。他拨通电话,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会长,三井改名单了,把宋小姐排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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