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江南区,Gaia娱乐地下三层录音棚。
凌晨两点零七分。
走廊的灯管嗡嗡作响,像疲惫的老人在打盹。
棚里的空气混着咖啡残渣和汗味,浓得化不开。
CL坐在转椅上,皮夹克随意搭在椅背,露出一截锁骨。
她盯着混音台的屏幕,波形像一排排不肯屈服的牙齿。
耳机挂在脖子上,还在漏着低音鼓的余震。
“再来一遍。”她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冷意。
玻璃墙外,朴春靠在沙发上啃苹果,汁水顺着手指滴。
玟炡盘腿坐在地板上翻杂志,Dara则抱着膝盖发呆。
四个人已经在这里泡了整整十一个小时,《Ugly》的主歌部分录了四十七遍。
不是技术问题。
技术上,CL早就完美得像机器。
是情绪不对。
“不是丑,是不甘心。”CL突然开口,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所有人宣告,“我想让听的人觉得,我们不是在求怜悯,我们是在反击。”
朴春咬苹果的动作停了停,抬头看她:“那就反击得再狠点。你今天的声音太收着了,像在演给别人看。”
CL没接话,只是把麦克风拉近,深吸一口气。
伴奏重新响起。
这次她没等前奏走完,直接切进主歌。
“I think I’m ugly……And nobody wants to love me……”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故意带着气音裂痕。
不是做旧,是真的喊到喉咙发炎。
她每咬一个字,都像在跟看不见的敌人撕扯。
录音棚外,崔恩熙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她是今晚的监制,也是唯一敢跟CL硬刚的人。
黑框眼镜后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在看一场即将爆发的火山。
一曲结束,CL摘下耳机,汗从额角滑到下巴,滴在白色T恤上,晕开深色的小点。
崔恩熙慢悠悠鼓掌:“这次有火了。但还差一点真血。”
“差什么?”CL喘着气问,声音已经沙哑。
崔恩熙走进来,从包里抽出一叠打印的BBS截图,啪地扔到桌上。
“差这个。”最上面一张是昨晚的热搜截图:#日本48人女团即将出道#,配图是偷拍的练习室照片,四十八个女孩站得像军队,眼神统一得让人发寒。
下面的高赞评论刺眼得像刀子:“韩国女团再能打也就那几个人,日本这次玩工业化,一次推四十八个,韩流要被卷死了吧。”
“可爱和性感都玩烂了,日本这是要玩数量碾压?”
CL盯着那行“卷死”看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击,像在数心跳。
然后,她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冷冽的弧度。
“卷死我们?”她声音轻得像在自嘲,又像在宣战,“那就让他们看看,被卷死的到底是谁。”
她转头看向三个成员,眼睛亮得吓人:“明天打歌舞台,造型全换。不要可爱,不要性感,就穿最普通的白T和牛仔裤。妆也不化。”
玟炡瞪大眼睛:“这么素?会不会太……”
“就是要素。”CL打断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利,“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不是靠包装吃饭,我们是靠态度。”
Dara小声问:“那衣服上写什么?”
CL拿起桌上的黑色马克笔,在自己的白T恤胸口位置刷刷写下三个大字:I’M UGLY。字迹歪斜,墨水晕开,像一道伤疤。
“就写这个。”
第二天,Mnet《M! Countdown》后台。
其他女团的休息室里飘着香水味和发胶味,镜子前裙摆翻飞,假睫毛贴得噼啪响。
2NE1的休息室却安静得诡异。
四个人穿着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连唇膏都没涂。
工作人员路过时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这还是那个以狂野着称的2NE1吗?
待机室的大屏幕正在循环播放日本方面放出的48人团预告片。
镜头扫过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女孩,旁白用日语解说“剧场偶像”“握手会”“养成系”。
CL站在门口看了十秒,眼神冷得像冰。转身对成员说:“记住她们的脸。”
“以后,我们会一个一个打过去。”
打歌舞台。
灯光骤暗,观众席的荧光棒海还保持着惯常的粉色、蓝色和紫色。
主持人报幕声响起:“接下来是2NE1,带着全新单曲《Ugly》强势回归!”
前奏响起,不是她们以往的重低音电子,而是干涩的吉他刮弦,像指甲划过黑板,刺得人后颈发凉。
CL第一个站到中央,白T恤胸口的“I’M UGLY”在灯光下黑得刺眼。
她没跳开场舞,直接对着麦克风吼出第一句:“Just like the world made me feel……I think I’m ug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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