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汉江,像十年前那场血一样安静。
东哲和平基金会大楼三十八层,顶楼办公室的暖气开得很足,可崔东哲还是把西装外套脱了,只穿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左臂那道从肩到腕的蜈蚣疤。
他坐在沙发里,手里反复摩挲一把1990年从梨泰院收来的老蝴蝶刀,弹簧“咔哒”一声脆响,像在提醒他那年差点把李俊熙捅死。
门被敲了三下,不急不缓。
“进来。”
李俊熙一个人走进来,没带保镖,也没带秘书,只拎了一瓶三十年陈汾酒,两只一次性纸杯。
崔东哲下意识站起,又僵在半空,像不知道该不该敬礼。
俊熙把酒放在茶几上,自己先开了瓶,酒香一下子冲散了屋子里的冷空气。
“坐。”俊熙说,“今天不是来视察的。”
崔东哲这才坐回去,腰杆却挺得笔直,像十年前在KTV包厢里那样。
俊熙把两个纸杯推过去,倒满,自己先喝了一口,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记得你以前喝烧酒都是一瓶一瓶灌。”俊熙笑着看他,“现在改喝汾酒了?”
崔东哲低头苦笑:“年纪大了,胃受不了。”
俊熙没接话,只把第二杯推到他面前。
崔东哲没动,眼睛盯着酒面里自己那张刀疤脸,忽然笑了,笑得有点苦。“会长,您今天到底想说什么?”
俊熙没绕弯子,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烫金请柬,扔在茶几上。
“明天,东哲安保集团改名‘东哲和平基金会’,揭牌仪式我亲自给你站台。”
崔东哲瞳孔一缩,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靠。
“改……改基金会?”
“对。”俊熙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刀枪入库,账本公开,税务、检察厅、青瓦台,我都打好招呼了。你的人以后只做三件事:护艺人出国,护李氏海外基站,护韩国侨民在东南亚的安全。”
崔东哲沉默了很久,久到雪又开始下,落在落地窗上,化成一道道水痕。他终于端起酒杯,一口闷了,烧得眼眶发红。
“会长,”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您知道我这双手,沾了多少血吗?”
“我知道。”俊熙也喝了一口,“所以才更要你收刀。你不收,谁敢收?”
崔东哲忽然笑了,眼角却湿了。
“您这是让我从恶狗,变成看门狗?”
“不。”俊熙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整片汉江,“我是让你从恶狗,变成狼王。狼王不咬人,它只震慑。”
崔东哲跟着站起来,站在俊熙身后半步,像十年前在梨泰院那样,又像完全不一样。
“会长,”他声音第一次发颤,“我怕我改不了。”
俊熙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质徽章,扔进他手心。
徽章正面是一只展翅的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崔东哲,1990-2000,刀下无冤魂。”
崔东哲手指发抖,差点没拿稳。
“这是我找人做的,只有两枚。”俊熙淡淡道,“一枚给你,一枚给林智妍。她管钱,你管命。从今往后,你杀人要经过我,我杀人,也会先问你。”
崔东哲单膝跪地,雪光透过玻璃照在他头顶,第一次有人看见这个梨泰院出来的狠人,眼泪砸在地板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会长……”他声音哽咽,“我这辈子,只为您开一次杀戒就够了。”
俊熙弯腰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肩膀上并不存在的雪。
“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开杀戒了。”
两人并肩站着,看汉江对岸的灯一盏盏亮起。
崔东哲深吸一口气,忽然开口:“会长,东京那边,三井的小丫头们已经开始排方阵了。”
俊熙“嗯”了一声,没回头。
“前田敦子,十四岁,站位永远是C位,眼神像刀。”
崔东哲继续说,“我的人说,她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练舞到脚底磨出血。”
俊熙终于转过身,语气依旧平静:“你想说什么?”
崔东哲低头,把那枚鹰徽章攥得死紧:“我想说,刀虽然收了,但眼睛不能瞎。”
俊熙笑了,第一次在这间屋子里笑出声。
“所以我才给你第二份礼物。”他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
三十秒后,林智妍推门进来,一身黑色西装裤套装,头发高高盘起,手里抱着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
她先对崔东哲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打开。
屏幕上是实时更新的东京地图,涩谷、秋叶原、池袋,几十个红点在闪烁。
“从今天起,”林智妍声音冷静得像在报财报,“东京-曼谷-雅加达三节点的情报网,正式并入基金会。你管人,我管钱,我们一起管情报。”
崔东哲愣住,看向俊熙。
俊熙点头:“智妍的新使命,是把李氏的钱,洗成全亚洲最干净的钱。你的新使命,是把情报,变成全亚洲最锋利的刀,只是这把刀,以后只在暗处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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