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边介绍着,一边指了指屋子的后面。
那里用一个柜子,还有一张竹编的帘子割开了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中间又有一张竹帘隔开:
“那里是两个孩子住的地方。”
温游微微颔首,目光四处扫视了一圈。
整体来说,能生活在陇西郡城里的人,家里的条件并算不上差。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就是见光度不太高。
他摸了摸床铺。
只是,才刚按上去,就听见了极其微弱的响声。
温游:???
“你们听到了吗?”
一屋子人疑惑:
“听到什么?”
温游又往下压了压床铺,耳边再次:
“你们没听到吗?”
看着温游疑惑的眼神,一家子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背脊发凉。
男人脸上都是惊恐:
“温,温方士,你说的,是,是什么声音?我们没,没听到别的声音。”
噫!不会有鬼吧?!
男人这么一想,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整个身体更是控制不住得抖了抖。
温游见这一家子都是一脸惊恐,甚至几乎抱到了一起,一时间有些无语:
“这世上没有鬼神,你们不必害怕。可能是我的耳朵比较灵敏,能听到一些你们听不到的声音。你们这张床是什么时候做的?”
“嗯……我想想,大概应该是十年了。我和我娘子成亲的时候做的。”
男人虽然害怕,但还是很努力地集中精神回想,然后回答温游的问题。
温游点点头:
“床上的东西一层层掀起来看看吧?”
“掀……掀床?”
“嗯。先看看。”
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
但在温游的视线下,还是走了过去,小心谨慎地捏着床铺的一角,然后闭上眼睛,用力掀开。
正方他松了一口气时,就听见温方士淡定到甚至显得有些冷漠的声音:
“继续。”
男人:……
只能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又捏起下面的床铺,继续往上掀。
直到将床上所有铺盖都掀完,温游想了想:
“把床抬起来看看。”
男人:……
“好。”
干了这么会儿活,他心里的害怕和恐惧也都消散了大半。
这会儿双手往床下一按,然后猛地抬起,只见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努力地从床下爬了出来。
男人还没看清楚,吓得整张脸都白了,下意识将手一松,整个人就往后跳了几步。
厚重的实木床轰然落地,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而温游已经俯下身,拿帕子垫着,将那小东西提了起来。
这一家子也才看清楚,温游手中提着的,赫然是一只身体后半部分几乎被压扁的仓鼠。
温游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小家伙:
“好了,谜题解开了。你们在做噩梦前,是不是搬过床?”
男人回想了一下,他妻子已经点了头:
“对。这床原本是放在中间的。如今孩子大了,我们就挪动了一下,让两个孩子也分开了。”
“应该是你们搬床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了这个小家伙。”
“可是,这跟我们做噩梦有什么关系?”
一家人仍旧是一脸不解。这二者之间,能联系在一起?
“人脑其实很复杂,对外界的信息反应也很灵敏。很多时候,我们自己没听到或者感觉到,但大脑却有所感知。
“你们每次躺到床上,床的重量加重,这小家伙就会疼得叫喊。你们听不见,但大脑会有反应,让你们觉浅,容易做梦。而身体虚弱,人就容易做噩梦。这应该就是你们做噩梦的原因。
“你们回头可以试试,看看这次睡觉还会不会有问题。”
男人有些犹豫:
“这……要是还有问题……”
“我暂时还会在陇西郡留一段时间,至少明天是一定在的。你若是想寻我,可以去官署。”
听到“官署”二字,一家子都是满脸惊讶和害怕。
男人更是吓得浑身发软:
“您,您是颖都来的大官?”
说着,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温游忙将他扶住:
“没有没有,我就是个方士,出来办差的,不是什么大官,不用行礼。”
男人被托起来,却不敢再直视温游的眼睛,整个人全身紧绷,一举一动都带着小心翼翼。
温游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认真叮嘱:
“你们做噩梦有些时候了,而这么长时间,这小家伙都没被饿死,显然这小家伙并没有少了吃喝。
“那是谁给它吃喝呢?你们一家自然不可能,那就只有它的亲人了。你们可以假装睡着观察一下。
“老两口住的房子里,应该是放了粮食的吧?这应该是一窝仓鼠。而且,领头的鼠只怕已经在你家住了不少时间了。他们估计是趁着你们睡着以后,去给这小家伙喂食的。”
一家子听着温游的话,只觉得离奇,但又莫名合理。
看了看温游手里提着的小仓鼠,一家子都是满眼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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