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一行人还是分做两波。
温游的厂房很快便确定了下来,一应审核招工,也终于在开学前一天完成了。
李自强父子俩从旅馆搬到了工厂。
温游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也退了房,和向淑婉一起到了学校。
先将两人的行李放到宿舍。
看着焕然一新的宿舍,温游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看向向淑婉: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吗?”
向淑婉点点头:
“我看你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就自作主张买了一些。你要是觉得不太喜欢,到时候再换。”
温游摇了摇头:
“没有。挺好的。”
他视线在宿舍看了一圈,又落在向淑婉身上,
“这几日没顾得上你,你好像变了些。”
“是吗?”
向淑婉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她看了看自己的装扮,
“是我换了新衣服?”
“不是。是精神面貌不一样了。若是往日,你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会先问我,看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习惯自己做主,或者说,那个时候,你没将自己当成主人。”
看着温游脸上那毫不掩饰地欣喜,向淑婉回想了一下自己往日的样子,这才惊觉:
“我自己倒是没意识到。”
她有些说不出的兴奋。
这么说来,她是不是也可以变得与那些她所羡慕的女孩子一样了?
“看来,刘妈是个很好的引路人。你平时若是无聊,倒是可以常与她作伴。”
刘妈就是向淑婉大哥送来给向淑婉作伴的佣人。
因为两人的房子很小,刘妈每天都是早早来陪着向淑婉,到了下午再回去。
向淑婉认真点头:
“刘妈确实是个很有见识的人。听说,她儿子如今也考上了沪旦,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她还识字呢!这几天,她教了我好多。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这个诗是不是很好听?是刘妈教我的!”
向淑婉说起刘妈时,眼睛里都是先前从未有过的亮光。
显然,对于刘妈,她是十分喜爱的。
“是普希金的诗。”
“对对对!就是这个金!刘妈说,这是个外国人的名字,这个人不姓普,也不姓金,姓……我忘了,好大一长串的。他们外国人的名字,都这么长吗?”
“倒也不是,有的长,倒是也有短的,但不多。你想读书吗?我听说沪旦有扫盲班,每天晚上上课,不耽误白天的时间。”
“我……”
这一刻,向淑婉在一次犹豫了。
她小心地看着丈夫的脸色。
读书识字和踏出门去,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不确定,她能不能被允许。
但看着丈夫脸上的期待和鼓励,她抿了抿唇,还是小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想去,你会同意吗?”
“为什么要我同意呢?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我的妻子。你只要先去想自己想不想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温游不是第一次对她说。
向淑婉忍不住扬起唇角:
“我想去!”
“好,那我回头帮你问问要怎么报名。”
“谢谢你,先生。”
温游有些惊讶:
“看来,这几日还学了些新的礼仪。”
向淑婉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地抿嘴笑着:
“刘妈说,相公是旧社会的称呼,现在是新社会了,我要跟上社会发展的步伐,不然就会被人笑话。”
“别人笑不笑话,不必介怀。淑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永远牢记这一点。”
阳光正好,温度适宜,向淑婉抬头看着眼前面容温和的男人,不自觉地笑了。
她看见自己用力点头,然后说:
“好!”
从今往后,她会学着去将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沪旦大学的开学日,热闹程度比温游前些日子过来的时候更甚。
暑假过去,老生返校。
大一的新生也在父母的护送下,来到了学校报到处。
各式各样的穿着,或穷或富的学生都被要求自己拿上行李,踏进校门。
家长们被阻拦在学校大门外,不允许进入。
沪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这些家长哪怕再有地位,也只敢在心里暗骂,面上只能憋屈地嘱咐自家孩子:
“好好学习。床铺不会铺,就问问同学。”
那一声声殷切的嘱咐,吸引来了不少疑惑的目光,臊得几个同学脸颊通红,提着手提箱就跑。
学校门口一片热闹。
温游先去教务处领了课程表,又接到了下午开会的通知,便回了宿舍:
“今天好多新生入校,很热闹,你要不要去看看?”
向淑婉眼睛一亮:
“好呀!”
她现在格外喜欢往热闹的地方凑。
不是为了看热闹,纯粹是因为以前的日子太过安静了。
等着她换好衣裳,两人出了教师宿舍,走在学校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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