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晴低眉顺眼地走回皇后身侧,姿态恭顺地侍立着。
殿内一时寂静。
皇后揉了揉额角,目光温和地落在尔晴身上,打破了沉默:“方才皇上没欺负你吧?”
她心思细腻,自然看出事情绝非打翻茶盏那么简单,但皇上不说,她也不便深究。
尔晴连忙福身,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稳:“回娘娘,皇上仁慈,特开恩,准奴婢明日出宫一日,回府探望祖父。”
“哦?”皇后有些吃惊,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皇上方才那态度,可不像是会轻易给出这种恩赏的样子。
但她素来宽和,见尔晴神色恳切,便也笑了:“这是好事。你入宫多年,难得回去一趟。你祖父身子不适,你回去尽尽孝心也是应该的。”
一旁始终沉默的傅恒,听到出宫二字,剑眉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刚勾引皇上,转眼就求得恩典出宫?
她想做什么?是又要耍什么花样,还是迫不及待想去见什么人?
他拱手向皇后行礼,声音有些发硬:“姐姐,既然皇上已起驾,宫中无事,臣弟便先告退了。”
皇后看出他心情不佳,只当他是因公务烦忧,便温声道:“也好。璎珞,”
她唤过刚放好画走回来的魏璎珞,“你去送送傅恒。”
魏璎珞应了声“是”,目光快速扫过尔晴和傅恒两人,心中疑虑更深,但还是乖巧地跟在傅恒身后走了出去。
长春宫外的宫道悠长寂静。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傅恒步履很快,心事重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
魏璎珞跟在他身后半步,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想起方才殿内他与尔晴之间那诡异的气氛,以及他看尔晴时那冰冷彻骨的眼神,还有他袖中那根红绳。
她心思电转,忽然快走两步,伸出手,轻轻想去拉傅恒垂在身侧的手,想给他一些安慰,也想试探他的反应。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手背的瞬间,傅恒却猛地将手缩回。
动作快得近乎失礼。
魏璎珞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与受伤。
她不解地看着他。
傅恒也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他刚刚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前世魏璎珞成为令妃后,在宫中长袖善舞、圣宠不衰的形象,下意识对宫妃避嫌。
他压下心头的烦躁和愧疚,勉强找了个借口,声音干涩:“抱歉,璎珞,我……方才在想一些公务上的急事,一时走神了。”
魏璎珞缓缓收回手,勉强笑了笑:“没关系,少爷公务要紧。”她嘴上说着没关系,心中袁春望的话又出现在脑海中。
他那般失态,真的只是因为公务吗?
还是因为……尔晴?那个红绳,会不会真的与尔晴有关?
她看着傅恒的匆忙背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
长春宫殿内,尔晴见皇后微微蹙着眉,轻轻揉了揉膝盖。
尔晴心中一动。
她记得前世,皇后醒来后一度不良于行,调养了许久才能勉强行走。
这一世,因她的金针之术,皇后提前苏醒,避免了最坏的情况,但长期卧床导致的腿部气血不畅、肌肉无力却仍是隐患,方才短暂的行走站立便引发了疼痛。
一个念头迅速在她脑中成形。
当初暗中给皇后施展金针之术是怕突然展露医术,会引来无数质疑和探究。
如今知道她看医书的不少,不如先从给皇后按摩缓解开始,慢慢展现医术,获取皇后信任。
等日后皇后再次有孕,七阿哥出生,她再精心为七阿哥调养身体,若七阿哥能健康长大,那便是天大的功劳,届时再求皇上为家里脱去包衣籍,想必也能如愿。
等过几年年满放出宫去,有曾为皇后调理凤体、护佑皇子的名头,她开医馆的行医之路也必会顺畅。
思及此,尔晴上前一步,声音轻柔带着关切:“娘娘,您可是腿脚不适?方才走了路,此刻酸痛了?”
皇后叹了口气,无奈道:“是啊,躺了这些时日,身子骨都僵了,走几步便觉得酸软无力。”
“若娘娘不嫌弃,奴婢曾翻阅过一些医书,学过几个缓解疲劳、舒筋活血的按摩手法。可否让奴婢为您按一按,或能舒缓一二?”尔晴说得谦逊,眼神真诚。
一旁的魏璎珞刚送完傅恒回来,听到这话,立刻警惕地看向尔晴。
这个女人,刚试图勾引皇上,又似乎与傅恒大人有不清不楚的牵扯,现在突然献殷勤要给皇后按摩?她安的是什么心?
然而,不等魏璎珞出言阻止,皇后已经温和地笑了:“哦?你竟还懂这个?也好,那便试试吧。本宫这腿确实酸胀得难受。”
皇后发了话,魏璎珞即便心中再疑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紧紧盯着尔晴的动作。
尔晴净了手,跪坐在皇后脚边的软垫上,她的手指纤细却有力,精准地按上皇后腿部的几个穴位,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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