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平安!是位健壮的小公子!”
产婆田姥姥喜气洋洋的声音带着颤抖,小心翼翼地将锦缎襁褓里的婴儿抱了出来。
这可是一位高龄产妇,幸好一切顺利。
“好……好!好孩子!”桂铎的声音哽咽了。
他抱着幼子,几步冲到床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妻子,激动得语无伦次,“夫人!你辛苦了!你瞧,咱们的小儿子,多壮实!多好!”
索绰纶夫人疲惫地笑着。
就在这时,两个健壮少年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内室。
正是阿箬的两个弟弟,瑞哥儿和瑺哥儿。他们好奇地去看襁褓里的小团子。
“臭小子!轻点!别吓着你们弟弟!”桂铎笑骂着,但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瑞哥儿和瑺哥儿立刻凑得更近。
看着看着,瑞哥儿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父亲,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撒娇口吻。
“爹!您瞧弟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个聪明绝顶的读书种子!将来肯定能中状元,光耀咱们索绰纶家的门楣!”他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瑺哥儿。
瑺哥儿立刻会意,也连忙接口,声音带着恳求:“是啊爹!弟弟一看就是文曲星下凡!以后考状元当大官的重任就交给弟弟吧!”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爹,我和哥哥……我们想从军!想当大将军!就像……就像和亲王说的那样,我们一定可以纵马驰骋,保家卫国!”
桂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看着两个和他年轻时候一样,身量健硕、眉宇间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他何尝不知两个儿子不是读书的料?
强行将他们按在学堂里,不过希望他们走科举正途,安安稳稳,光宗耀祖。
他怕自己靠着女儿骤然爬升的根基不稳,怕索绰纶家后继无人,怕……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荣华,转眼成空。
“胡闹!”桂铎习惯性地板起脸,想要斥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当兵打仗,刀头舔血,是那么容易的吗?你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内室外突然传来管家激动得变了调的通传声:
“老爷!老爷!大喜!天大的喜讯啊!庄子上,庄子上传来消息了!牛痘!牛痘成了!那几个染了天花的农人,种了痘之后,全都活蹦乱跳地熬过来了!一个都没死!成了!真的成了!”
桂铎差点欢喜地懵了,他抱着幼子的手臂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成了!真的成了!阿箬托付给他的“牛痘”之法终于成功了!
有了这个大清不再会被天花困扰,他索绰纶家的门楣真正在京城立住了。
桂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心绪。
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沉稳与释然。
“好……好小子。”他像是在对幼子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看来,咱们索绰纶家的文脉,真得指望你了。”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个屏息以待的大儿子。
“至于你们两个……”桂铎的声音顿了顿,终于吐出了那句压在心底许久的话,“既然心在沙场,那就……去吧。”
“爹?!”瑞哥儿和瑺哥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不过!”桂铎脸色一肃,目光如炬,“给我记好了!刀剑无眼,战场无情!你们是索绰纶家的儿子,是昭妃娘娘的兄弟!上了战场,别再向之前一样糊涂,别给老子丢人!别给你姐姐丢人!给我把命好好留着!听见没有?!”
“听见了!爹!我们一定不给您和姐姐丢脸!”
两个少年激动得满脸通红,响亮地应道,眼中迸发出璀璨的光芒!
像是提前到来的春光。
立春时分,宫中便又是宴会。
暖阁内红萝碳久久燃着,驱散了初春的微凉,满桌珍馐流光溢彩。
宫妃戴着华丽的钿子头,笑意盈盈的坐在各自的长桌之上。
皇上端坐主位,目光沉静,皇后也气色颇好。
唯有太后捻着新换的檀木佛珠,眼中却有着一丝疲倦。
宫人鱼贯而入,手捧精致的紫檀木匣,依序奉至各宫主位面前。
嘉嫔如同往常带着爽朗笑容,她伸手去打开那递到她面前的匣子。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匣盖的时候——
“哎呀——!”
一声突兀的叫声响起,昭妃看着打开的匣子,面上是夸张的惊讶,嘉嫔仔细看去,觉得对方笑容里都是不安害怕。
莫不是……
她之前留的后手起作用了,皇上终于准备清算阿箬了。
不光她这么想,连一脸清高的如懿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几分,看向阿箬的目光充满了快意。
“皇上送的这个东珠可真漂亮,圆润饱满,莹白生辉!”阿箬拿出一颗东珠,放在珠光下啧啧称叹:“本宫可是第一次见,一时惊喜叫出声,倒叫各位吓着了。”
皇上目光在阿箬那故作无辜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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