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手与铁面判官,在青衣楼中虽非顶尖,却也绝非庸手。
他们心肠早已淬炼得如同他们手中的兵刃一般冰冷坚硬。
可就在方才,当他们再次将目光锁定任务目标。
那个穿着深色宫装的年轻太后时,两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动作齐齐一滞。
她还是那身衣服,厚重的刘海因躲避和奔跑而凌乱,沾染了汗水和尘埃。可偏偏就在那一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光骤然落在她身上,驱散了所有蒙尘的阴霾。
她惊慌抬眸的瞬间,那眸子如同浸在寒泉中的黑曜石,潋滟着水光,破碎又动人。
那窈窕的身段更显柔弱无依,却又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流韵致,宛如一枚被遗弃在枯枝败叶中的绝世明珠,偶然被拭去尘埃,瞬间光华灼灼,又似暗夜幽池里骤然盛放的青莲,清极艳极,不容逼视。
勾魂手那本该直取性命的一记银钩,挥出时竟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迟疑,杀气也悄然溃散了大半。
铁面判官声音平淡不带一丝异样:“任务失败。”
勾魂手怅然若失,喃喃道:“这般美丽的女子……本就不该死。”
他们杀人无数,早已麻木,可这一次,心底却莫名生出一丝抵触。
他们想起这女子的身份是位年轻守寡的太后时,两人心中竟不约而同地对那个早已化作黄土的先帝,生出了几分荒谬的嫉妒与怨意。
那样的绝色,那老皇帝也配?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
但青衣楼的规矩不能破。
他们身形一动,如同两道青烟,凌空而起,朝着那玄衣少年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至于那个缩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云岫,他们看也未看。
待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彻底消失,云岫才敢大口呼吸。
她抹去满脸的泪水和冷汗,小心翼翼地从桌角后爬出来。
看着殿内一片狼藉,她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解脱。
她望向他们消失的方向,喃喃低语:“太后,您走了也好,离开了这吃人的牢笼,您以后,一定会自由的,一定会……”
……
温泉宫内,氤氲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
皇帝刚刚醒来,虽然是宿醉,却觉得通体舒泰,神清气爽,仿佛积压已久的郁结之气都随着昨夜一场酣畅淋漓的……等等,昨夜?
他嘴角不自觉地噙着一抹餍足的笑意,缓缓睁开眼。
臂弯间似乎还萦绕着那具娇躯的温软馨香。
他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边——
一个光滑**的女子身体正依偎在他身侧,乌发披散,肌肤白皙。
皇帝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心脏猛地一缩!
他蹭地坐起身,带着女人不小心滚下榻去。
“你怎么在这里?!”
榻下的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雅柔美的脸。
正是贤妃!
看到皇帝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嫌弃与不满,贤妃垂眸的瞬间,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扭曲的怨毒,但再抬眼时,已是泫然欲泣,楚楚动人。
她趴在榻边,不露痕迹地挺了挺胸脯,眼圈泛红,声音哽咽:“皇上,臣妾见您饮多了酒,担心龙体,特意过来想照顾您,没想到,您……您就……”
她说着,羞不可抑,作势便要扑入皇帝怀中。
“不可能!”皇帝却猛地将她推开,力道之大让贤妃踉跄了一下,再次跌坐在榻边。
皇帝脸色铁青,脑海中那些混乱而香艳的片段愈发清晰。
那豆腐般娇嫩滑腻的肌肤,那在他耳边无助嘤咛的娇软声音。
那一声声带着泣音的‘太子哥哥’,那让他永远无法忘却的体验……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是贤妃?!
贤妃虽也清丽,但绝无那般蚀骨的滋味,更不会叫他‘太子哥哥’!
他越想越确认,昨夜与他一起的女人,绝非贤妃!
他目光冰冷如刀,直射向贤妃,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你还想安稳地坐在贤妃这个位置上,就给朕说实话!昨夜的女人,到底是谁?!”
贤妃被他眼中骇人的厉色吓得一颤,知道再也瞒不住,只得掩面哭泣,声音断断续续:“臣妾,臣妾确实不敢欺瞒皇上,臣妾过来时,皇上您已经醉倒在地,臣妾刚想扶起您,您就紧紧抱着臣妾,至于昨夜与皇上……的人,臣妾过来时,真的没见到其他人啊……”
她半真半假地哭诉着,先把自己摘得干净。
皇帝烦躁地抓过池边的衣袍胡乱穿上,大步走出温泉殿。
当他看清殿门外悬挂的匾额时,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长乐温泉宫!
这是他不久前,亲自下旨孝敬给太后静养的宫殿!
他是喝醉了误闯,但这里,除了太后,根本不会有其他妃嫔前来!
太后……
林姝瑶的姐姐!
太后……叫……林姝玥……
玥儿……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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