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扣在腕上,金属的凉意瞬间刺透了皮肤,直抵心脏。林晚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但脊背却挺得更直。她看着眼前穿着不同制服、表情严肃的几个人,目光扫过他们出示的证件——税务局、工商局、公安局……联合调查组,阵仗不小。
“晚晴!”周婉茹惊呼一声,脸色煞白,想要冲过来,被林凡一把扶住。
林凡挡在妹妹身前,怒视着为首的那个国字脸中年男人:“王组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无凭无据,凭什么铐人?我妹妹犯了什么法?”
王组长面容严肃,公事公办的口吻:“林凡同志,请你冷静,配合我们执行公务。我们接到实名举报,绛云轩化妆品有限公司涉嫌严重偷税漏税,且其生产销售的口红、散粉等产品,经‘消费者’送检,多项重金属和微生物指标超标,存在严重安全隐患。现在依法传唤公司法定代表人、实际负责人林晚晴同志接受调查。这是传唤证。”
他出示了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手续齐全,名义正当。
“举报?送检?是谁举报?送检样品从哪里来?有没有可能是栽赃陷害?”林凡寸步不让,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我妹妹的企业合法经营,所有手续齐全,产品质量经过严格检测!”
“举报人信息和具体证据,我们会在调查中核实。林晚晴同志,请配合。”王组长不为所动,目光转向林晚晴,带着审视和压力。
林晚晴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哥哥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她目光平静地看向王组长:“王组长,我配合调查。但我要求,第一,通知我的律师或法律顾问到场;第二,对我的传唤和调查,必须在法律规定的程序和时限内进行;第三,在事实查清之前,请调查组保持客观公正,不要预设立场,更不要影响我企业的正常经营和声誉。”
她的声音清晰镇定,条理分明,完全不像一个突然被戴上手铐的年轻女子。这份超出年龄的沉稳,让王组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严肃:“你的要求,我们会根据规定考虑。现在,请跟我们走。”
“妈,哥,晓月,别担心。我没事,清者自清。”林晚晴回头,对已经泪流满面、几乎站不稳的母亲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又深深看了一眼满脸焦灼的林凡和面色复杂的林晓月,“照顾好妈。等我回来。”
她没有再看石桌上那把刚刚触碰到、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黄铜钥匙,也没有看院墙外可能隐藏的视线。此刻,慌乱和示弱都毫无意义。
她被两名女调查员一左一右带着,走向停在院外的吉普车。阿强紧握着拳头,眼神喷火,但陆寒琛交代过,在对方手续齐全的情况下,不能暴力抗法,否则会给对方更多口实。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晚晴被带上车。
车子发动,驶离胡同,留下小院里一片死寂和绝望的哭音。
“寒琛……快找寒琛!”周婉茹抓着林凡的手,如同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凡脸色铁青,重重点头,转身冲向厢房里的电话。林晓月扶住几乎虚脱的周婉茹,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眼神剧烈闪烁,恐惧、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决心交织在一起。
吉普车没有开往公安局或税务局,而是驶入了西城区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办公楼后院。这里似乎是一个专门的“办案点”,环境封闭,气氛肃穆。
林晚晴被带进三楼一间没有窗户的询问室。室内陈设简单,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头顶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纸张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她被要求坐在桌子一侧的椅子上,手铐暂时解开,但两名女调查员站在门口,无形中形成了压迫。
王组长和另一名负责记录的年轻干事坐在对面。询问开始,问题密集而尖锐,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是绛云轩的财务情况,包括注册资金、营业收入、纳税申报、成本票据、银行流水等每一个细节;二是产品质量,要求她提供所有产品的配方、原料采购渠道、生产记录、质检报告,并对“消费者送检超标”样品做出解释。
林晚晴心中稍定。陆寒琛之前反复提醒过,詹姆斯可能会从这两方面下手,因此她和秦姐、苏小雅早已做了充分准备。绛云轩的账目由父亲介绍的一位老会计负责,清晰规范,依法纳税,虽然为了发展难免有一些合理的避税筹划,但绝无偷漏。产品质量更是她和秦姐的命脉,所有原料都从正规渠道采购,有完整的质检单,生产过程严格把控,每一批产品出厂前都抽样检测。
她冷静地逐一回答,能提供的细节和数据都清晰准确,对于暂时无法立刻提供纸质材料的(如部分原始票据在店里),也说明了存放地点和责任人,并表示可以立即通知人送来。对于“送检超标”的指控,她坚决否认,要求调查组提供送检样品的具体来源、批号、检测机构资质和完整的检测报告,并申请对绛云轩仓库和生产线上的同批次产品进行封样复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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