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闯进来的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还有一块新鲜的擦伤,正渗着血丝。他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看到林晚晴从屋里走出来,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想要扑过来,却被阿强和另一名护卫牢牢按住。
“放开我!我是来报信的!我有重要情况!他们要杀我!”男人挣扎着,声音嘶哑而急促。
陆寒琛此时已闻声从厢房快步走出,眼神锐利地扫过这个不速之客,抬手示意阿强稍松,但护卫依然保持着警戒距离。“你是谁?谁要杀你?说清楚。”
男人喘着粗气,看着陆寒琛肩章和冷峻的面容,稍微镇定了一些,但仍止不住地颤抖:“我……我叫王德顺,是市档案馆的老管理员,负责管理一部分旧医疗档案的副本。昨天……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有两个人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让我帮他们找一份1962年协和医院姓沈的产妇的出生记录存根,还要我……要我根据他们提供的名字和日期,仿造一张……”
他话没说完,林晚晴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王德顺!档案馆管理员!仿造!果然,那张照片是假的!
“他们长什么样?给了你什么信息?”陆寒琛追问,语气平稳却带着压迫感。
“两个男人,一个四十来岁,戴着金丝眼镜,说话有点南方口音,像是老板。另一个年轻些,平头,眼神很凶,像是打手。他们给了我一个名字,‘沈晚晴’,母亲‘沈婉如’,出生日期1962年7月15日,说只要能做出以假乱真的旧档案照片,钱不是问题。他们还……还给了我一张旧协和医院空白表格的样张,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很旧,像真的。”王德顺语速极快,脸上满是后怕,“我一时鬼迷心窍,又怕他们,就……就答应了。昨晚我值夜班,偷偷进了库房,找到了差不多年份的空白存根样张和作废的印鉴,照着他们给的信息,用老式钢笔和褪色墨水仿了一份,然后用馆里的旧相机拍了照……今天一早把照片给了他们。”
果然是精心策划的伪造!利用了真旧的纸张和印鉴,加上专业的手法,难怪阿强初步判断纸张墨迹有年头。
“他们拿到照片后呢?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杀你灭口?”陆寒琛目光如炬。
“他们拿到照片很满意,把尾款给了我。我本来以为没事了,就回了家。”王德顺脸上恐惧更甚,“可是中午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巷口两个陌生人在打听我的住处,还说什么‘老板吩咐,处理干净,别留尾巴’。我……我吓坏了,从后门溜出来,想找地方躲,可到处都觉得有人盯着我!我想来想去,他们伪造这个肯定是要害人,我……我不能助纣为虐啊!我知道他们要害的是林副部长家的千金,我以前在档案里见过林家的记录,就……就冒死跑过来了!林小姐,陆同志,救救我!他们真会杀了我的!”
王德顺说着,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护卫架住。
情况已经很清楚。詹姆斯(或者他指使的人)雇佣了专业人员,利用档案馆内鬼,伪造了指向林晚晴身世的“证据”,企图制造混乱或作为要挟筹码。现在事情可能败露,或者为了绝对保密,他们打算清除王德顺这个执行者。
“阿强,先带王师傅去厢房休息,检查一下伤口,给他弄点吃的喝的。”陆寒琛果断下令,“加强院子警戒,注意附近有没有可疑人员盯梢。”
“是!”
王德顺被带下去后,院里只剩下陆寒琛和林晚晴。林凡和周婉茹也闻声出来,站在堂屋门口,脸上写满担忧和疑惑。林晓月跟在母亲身后,眼神复杂。
“寒琛,这……”林凡看向陆寒琛。
“没事,一个被人利用又遭灭口的小角色,跑来求救。”陆寒琛简要解释了一下,略去了伪造照片的具体内容,只说是有人想伪造档案陷害林家。“爸妈,你们别担心,我会处理。你们先回屋,安全起见。”
周婉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女儿,被林凡轻声劝着回了里屋。林晓月也默默跟了进去,但关门前,她回头深深看了林晚晴一眼,那眼神里有关切,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黯然。
院中重归安静,但气氛比之前更加紧绷。伪造的威胁暂时解除,但对方灭口的狠辣手段,说明他们行事毫无底线,而且很可能已经察觉到王德顺失踪,甚至可能追踪到了这里。
陆寒琛和林晚晴回到堂屋。林晚晴此刻的心情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从得知照片可能是真时的恐惧茫然,到看到自己百日照时的温暖坚定,再到此刻确认照片是伪造后的如释重负,以及对新危险的警惕。各种情绪交织,让她一时有些脱力。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张照片是詹姆斯(或其代理人)指使伪造的。”陆寒琛分析道,“他们挖不出你父母的真实把柄,就从你的身世上做文章,想制造混乱,或者作为谈判的筹码。王德顺的出现,不仅坐实了这一点,还暴露了他们灭口的意图,说明他们已经急了,也可能……是察觉到了我们在反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