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砸在桌上的闷响,像一记重锤,敲碎了雨夜里最后一丝侥幸。周婉茹的惊呼被扼在喉咙里,化作压抑的呜咽。林晚晴站在原地,四肢冰凉,耳畔只剩下父亲那句话在疯狂回荡:
“关于你生母的……你和你大哥的身世……都有问题……”
生母。那个在父亲口中早已病逝、面目模糊的乡下女子。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出身,有朝一日会成为射向林家的毒箭,而且与沈怀谦、与梁家那些肮脏旧事纠缠在一起!
这不再是商业打压,甚至不再是政治构陷,而是直指家族血脉和人伦根本的诛心之刃!一旦坐实,不仅父亲的政治生命、大哥的生意彻底终结,她和大哥将永远背负无法洗刷的污名,林家将沦为笑柄,甚至……从内部彻底瓦解。
好毒的手段!好深的算计!
“晚晴……晚晴!”周婉茹扑过来,抓住她冰凉的手,泪流满面,“你爸说什么?什么生母?什么身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晚晴强迫自己从巨大的冲击中抽离出来,反手握住母亲颤抖的手,声音出奇地冷静:“妈,别怕。爸在那边遇到了点麻烦,有人想用一些陈年旧事做文章。爸和大哥不会有事的,我们也不会有事。”
她必须冷静。她是家里现在唯一还能思考、还能行动的人。父亲远在南方被困,大哥身陷囹圄,母亲惊慌失措,林晓月……她眼神复杂地瞥向站在楼梯阴影处、同样脸色惨白的林晓月。
现在,只能靠她自己。
她扶着母亲坐下,捡起话筒。电话那头,林建国似乎还在,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爸,我在听。”林晚晴声音平稳,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您说清楚,对方抓住了什么‘把柄’?具体指控是什么?关于我生母,他们掌握了什么‘证据’?”
林建国沉默了几秒,声音更加疲惫:“他们……出示了几份旧档案的复印件,还有……一份模糊的证词。档案显示,你生母王秀兰,1970年前后曾在沈怀谦回国的侨务接待机构做过临时工,与沈怀谦有过接触记录。证词来自一个已经去世的原梁家佣人,说她曾见过沈怀谦私下接触过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描述……与你生母有些相似。”
他顿了顿,语气痛苦:“他们暗示……你可能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而是……而是沈怀谦与你生母的……甚至可能与梁家当年那些事有关联。对你大哥,他们则翻出他早年做生意时,与沈怀谦一些故旧有过资金往来,暗示那可能是‘抚养费’或‘封口费’……荒谬!简直荒谬绝伦!”
荒谬,但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捕风捉影的“证据”,都足以掀起惊涛骇浪,尤其是在“有关部门”介入、对方蓄意引导调查方向的情况下。他们不需要确凿证据,只需要制造足够的疑云,就能达到拖垮林家、逼迫他们就范的目的。
“爸,我生母的档案,您看过原件吗?那个佣人的证词,有没有可能伪造?”林晚晴快速思考。
“档案……我看过复印件,笔迹和印章看起来像真的,但年代久远,无法立刻辨别。证词……更是死无对证。”林建国声音低沉,“晚晴,现在的问题不是证据真伪,而是对方掌握了调查主动权,他们在用这种手段施压,逼我们……放弃一些东西,或者……交出一些东西。”
交出一些东西?林晚晴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沈怀谦的笔记本!难道对方真正的目标,还是那个笔记本?用她和大哥的身世疑云作为要挟,逼迫林家交出笔记本,或者彻底闭嘴?
“爸,他们要我们交什么?”
“电话里不方便说。”林建国压低声音,“但意思很明确,如果我们‘配合’,你大哥可以很快出来,这些无稽之谈也可以‘查清’。如果我们‘不配合’……调查会无限期延长,范围会扩大到整个家族,后果……不堪设想。”
**裸的威胁。用她和大哥的名誉、用整个林家的未来作为筹码。
“爸,您先稳住,什么都别答应。”林晚晴深吸一口气,“给我一点时间,我来想办法。”
“晚晴,你别乱来!”林建国急了,“这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应付的!你好好待在北京,照顾好你妈,等我的消息!”
“爸,相信我。”林晚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知道该怎么做。您保重身体,也告诉大哥,挺住,清者自清。”
挂断电话,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周婉茹已经哭得几乎虚脱,林晓月扶着她,眼神躲闪,不敢与林晚晴对视。
林晚晴看着她们,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和孤勇。前世的她,孤立无援,最终惨淡收场。这一世,她拥有了家人,拥有了事业,拥有了想要守护的一切,却也引来了更恶毒的觊觎和更凶险的风浪。
但这一次,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她先安抚好母亲,让她服了安神的药睡下。然后,她看向林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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