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宛如的“毫不在意”像一层无形的冰壳,将陈默冻结在一种持续的、备受煎熬的忐忑之中。他既害怕她突然发难,将那夜的秘密公之于众,又隐隐期待着她能有些许反应——哪怕是一个暗示的眼神,一句暧昧的话语,至少能证明那疯狂的一夜并非他一个人的幻觉,证明他在她心中,并非如此无足轻重。
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完美得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高效、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报复都更伤人,它无声地贬低着陈默的价值,将他那点因背叛而产生的惊涛骇浪,衬托得像一场滑稽的独角戏。
这种压抑的状态持续了几天,陈默感觉自己像一根被越绷越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他拼命工作,试图用疲惫麻痹自己,但眼神总会不受控制地瞟向那个玻璃隔间,捕捉着张宛如的任何一丝动静。
这天下午,公司管理层有一个跨部门的协调会议,讨论新财年的资源分配问题。陈默作为新业务板块的负责人,也需要列席。
他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他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张宛如。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侧着身子,和旁边一个男人低声交谈着。
那个男人是运营部的总经理,王总,四十出头,身材保持得不错,穿着讲究,是公司里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据说对张宛如明里暗里追求已久。
此刻,张宛如微微侧着头,听着王总说话,嘴角噙着一抹浅淡而得体的微笑。那笑容,是陈默熟悉的、她在社交场合惯用的面具,礼貌,疏离,却又无懈可击。王总似乎说了句什么俏皮话,张宛如配合地轻笑了一声,抬手将一缕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优雅,带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
就是这个画面——她对着另一个男人微笑,聆听,做出如此女性化的小动作——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猝不及防地丢进了陈默心底那片由不甘、挫败和隐秘占有欲混合而成的油海里!
“轰——!”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烧得他四肢百骸都灼痛起来!
他凭什么?那个王总凭什么能让她露出那样的表情?虽然那只是客套,是应酬,但陈默就是觉得刺眼!无比刺眼!
那夜在他身下辗转呻吟、热情似火的女人,此刻却对着另一个男人巧笑倩兮?那种仿佛自己专属的领地被人觊觎、甚至可能被闯入的感觉,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
他僵在会议室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一种强烈得近乎野蛮的冲动,驱使着他想要冲过去,打断他们的交谈,将张宛如从那家伙身边拉开,向所有人宣告——这个女人,和他有过最亲密的关系!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别人也这样笑?!
这个念头荒谬而疯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主宰了他此刻的情绪。愧疚?对苏晴雪的愧疚在这一刻竟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嫉妒冲淡了!他满脑子都是张宛如对着王总微笑的画面,以及那夜她在他耳边压抑的喘息和迷离的眼神。
“陈经理?站在门口干嘛?快进来坐啊。”主持会议的副总注意到了他,出声招呼。
这一声将陈默从失控的边缘暂时拉了回来。他猛地惊醒,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可怕的念头,后背瞬间惊出一层冷汗。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吃醋?他凭什么产生这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他强迫自己挪动脚步,走到一个远离张宛如和王总的位置坐下,低着头,不敢再看那边一眼。但眼角的余光,却像不受控制一样,依旧死死锁定着那两个身影。
会议上具体讨论了什么,陈默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全部感官,都像雷达一样聚焦在张宛如和王总那边。他听到王总偶尔发言时低沉的声音,听到张宛如偶尔简短的回应,每一次声音的交互,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神经上。
他甚至开始恶意地揣测:张宛如是不是对每个有权有势的男人都这样?那个王总是不是也和她……这个想法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怒又恨,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鄙夷的、酸涩的委屈。
会议中途休息,众人起身活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陈默看到王总又凑到了张宛如身边,递给她一杯咖啡,两人似乎又开始了交谈。
陈默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噪音,引得周围几个人都诧异地看了过来。他却浑然不觉,径直朝着张宛如和王总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很快,带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戾气。他不知道自己走过去要干什么,说什么,或许只是想打断他们,或许只是想用存在感提醒张宛如——我在这里!
就在他即将走到他们面前时,张宛如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那眼神,依旧是一片公事公办的淡然,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陈经理,有事?”她开口,声音清脆,没有任何波澜。
这一声“陈经理”,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陈默心中那熊熊燃烧的、荒谬的醋火。
他僵在原地,看着张宛如那毫无破绽的、冷漠的脸,再看看旁边王总投来的、带着几分探究和了然的目光,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猛地攫住了他。
他在干什么?他想个什么?一个试图引起主人注意的、可笑又可悲的宠物?
所有的冲动和怒火,在这一刻,化为了无地自容的狼狈。
“……没,没事。”陈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抱歉,打扰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快步走出了会议室,将那片令人窒息的空间,和那两个仿佛在无声嘲笑他的人,甩在了身后。
他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他控制不了自己。
因为那一夜,因为张宛如那该死的、熟透了的魅力和事后的冷漠,他原本就混乱的内心,又被投入了一味名为“嫉妒”的毒药。
而这味毒药,正在悄无声息地,腐蚀掉他最后的理智和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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