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晨光透过金陵艺术中心音乐厅的穹顶玻璃,照到了正在训练的乐队身上。
浪人乐队五名成员正对着无人的观众席练歌,电吉他的轰鸣声里,透着股刻意的亢奋。
贝斯、鼓手……一个接着一个进行炫技,眼花缭乱的声音叠加下,音乐厅聒噪声一片。
杨旭穿了件缀满铆钉的黑色皮夹克,金属铆钉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左手攥着支镀金麦克风,在震耳欲聋的摇滚节奏里,故意把脑袋摇得幅度极大。
嘶吼时脖颈青筋绷起,手势夸张,好像要把「狂放不羁」写在每一个动作里。
一曲终了,乐器的余响还没散,他双臂张开,仿佛在拥抱胜利一般。
与此同时,看台下,早就等候已久的几名匆匆起身,趁间隙快步冲上舞台。
「杨少,青鸟战队的两首歌,一首翻唱一首原创,都录下来了。」
「楼兰乐队的,一首改编一首翻唱,没什么新意。」
「还有蓝色暴雨乐队的……」
杨旭斜坐在舞台边缘的皮质扶手椅上,二郎腿翘得老高。
接过录音机时指尖都没怎么碰着机身,像是嫌那玩意儿沾灰。
指尖刚按下播放键,混杂着电流杂音的乐声就涌出来,刺得人耳膜发疼。
「啧,什么破烂玩意儿?一点水平都没有,纯属浪费老子时间!」他皱着眉把音量调小,喉间发出一声嗤笑。
「这楼兰乐队翻唱黑豹的老歌,跟原唱比差了八条街,一点魂都没有,是来参赛还是来丢人现眼的?」
「蓝色暴雨这首原创旋律还行,可惜主唱嗓子跟破锣似的,一到高音就劈,白瞎了好曲子。」
不远处的休息区,红发贝斯手吉芃芃正歪在折叠椅里。
酒红色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两条修长的腿架在面前的长条桌上。
嘴里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透明糖纸在指尖转得飞快,眼神半眯着,像只没睡醒的猫。
乐队另外三名伴奏成员坐在旁边,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机械地听着录音机里的嘈杂片段。
「哎,老三,你说这陪太子读书的日子,啥时候才算到头啊?」
键盘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都流出了眼泪。
「天天在这儿装模作样,我手指都快生锈了。」
「急什么?」鼓手赶紧朝舞台方向瞥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
「满打满算也就个把月,等伺候完这全国总决赛,一百万现金直接打咱们卡上!躺着数钱的美差,你在酒吧唱到嗓子哑也赚不到这么多。」
「说的是。」吉他手摸了摸琴颈上的划痕,眼里多了点盼头。
「有了这笔钱,咱们就能自己出专辑了,不用再看别人脸色。」
「大姐大,你怎么一直不说话?」鼓手转头看向吉芃芃,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
「没劲。」吉芃芃吐出两个字,舌尖顶了顶嘴里的糖,正准备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突然……
轰 ——!
一道带着金属质感的鼓点突然炸响!
那节奏太特别了,重音落得又准又狠,像锤子砸在铁板上,一下就把周围的嘈杂全压了下去。
紧接着,低哑的男声缓缓飘了出来,像是在深夜巷子里说话,每个字都裹着故事感。
「再见我的眼泪跌倒和失败……」
下一秒,声音骤然拔高,像压抑的火山猛然喷发,嘶吼撕裂了空气:「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我所有的梦都开始沸腾!——」
炸裂的副歌旋律裹着金属咆哮,像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休息区所有人的耳膜上!
一瞬间,原本慵懒的浪人乐队成员,像被高压电流击中,齐刷刷坐直了身体。
键盘手刚要打第二个哈欠,嘴却僵在半张的状态,手里的拨片「啪嗒」掉在地上。
鼓手的脚跟着节奏轻轻点了两下,随即反应过来,手指飞快地在膝盖上敲着,试图把那套精妙的鼓点记下来。
他打了十年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抓人的节奏。
吉他手眼神瞬间亮了,死死盯着声音来源,指节无意识地模拟着和弦按法。
吉芃芃嘴里的棒棒糖不知什么时候也掉到了地上,透明的糖块摔成了好几瓣。
她没低头看,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眸子,此刻亮得吓人,像是突然找到了猎物的猎手,连垂在颈侧的碎发都跟着颤了颤。
玩音乐的人,太清楚这段录音的分量了!
哪怕隔着粗糙的设备杂音,那澎湃的生命力、层层递进的编曲、能戳进人心的嘶吼,都像重锤,砸得他们心里发颤。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作品?!
「怎么回事?!」
杨旭像是被火烫了手,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皮夹克上的铆钉蹭到扶手,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他脸色瞬间沉得像锅底,几步冲过去一把抢过王伟手里的录音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对着还在播放的歌声吼道。
「麦克疯乐队上次彩排的不是这首!这他妈是哪儿来的?谁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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