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月 5 日当天下午。
暑气像化不开的糖浆,黏在金鳞中学的红墙上。
在杨帆刚被带走 2 个小时,金鳞中学门口就多了两个扎眼的花圈。
白幡在热风里飘着,上面的黑字像淬了毒的针:人渣学生猥亵幼童,无良学校包庇罪犯。
高考在即的金鳞中学,本就像根绷紧的弦,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掀起轩然大波。
花圈刚立稳,路过的家长、学生就围了上来,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漫开。
「这是咋了?金鳞中学出这种事?」
「猥亵幼童?还是学生?」
人群里,花姐披头散发地跪坐在地上。
她一看见有人围过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扯着嗓子哭嚎起来。
「各位街坊邻居评评理啊!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就靠出租阁楼过活,怎么就招来了这种畜生!」
她在记者面前大声哭诉着:「你们不知道哇,我一个单身母亲,为了想赚点小钱来养活我闺女,才把二层阁楼租给了一个学生。」
她指着学校大门,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在玻璃上。
「那学生看着老实巴交,说要高考,我可怜他,才把阁楼租给他。」
「谁知道…… 谁知道他竟对我三岁的女儿下手啊!」
「那天晚上我女儿哭着跑回来,说下面疼…… 说那个大哥哥把她拽进房间,脱她的裤子,她不愿意,那畜生就要打她啊!」
说到这儿,花姐突然扬起手,「啪」「啪」 两声脆响。
带着狠劲抽在自己脸上,脸颊瞬间浮起两道红印。
「我该死!我真该死啊!我没看好孩子,让她遭这种罪……」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中午就把他带走了!可我怕啊!」
「怕他家里有关系,把这事压下去!求求大家帮帮我,让这个人渣身败名裂,一辈子抬不起头!」
「医生说,孩子下身有炎症…… 那畜生啊,他怎么下得去手!」
声泪俱下的控诉,配上白纸黑字的花圈,瞬间激起了公愤。
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有人开始咒骂那个 「人渣学生」,还有人冲着校门喊:「学校出来给个说法!」
不知是谁把消息捅给了媒体,没多会儿,几辆新闻采访车就停在了路边。
记者们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冲过来,镜头齐刷刷对准花姐,快门声 「咔嚓」 作响。
「李女士,您能再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孩子现在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做伤情鉴定?」
「您说的学生叫什么名字?学校有没有给出回应?」
…… ……
花姐对着镜头,哭得更凶了,把刚才的话又添油加醋说一遍,末了还加一句。
「我带着孩子去指认的时候,孩子一看见他就吓得直哭,错不了!就是他!」
「现在我女儿,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只要有人碰她,她就大哭大闹。」
她讲的声泪俱下,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把学校围的水泄不通。
『单亲妈妈,三岁的女儿被猥亵,罪犯被警方拘留……』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绝对是爆料十足的大新闻。
2001 年的网络虽不普及,可报社、电视台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现场围观的市民越聚越多,有人举着拳头喊:「严惩人渣!」「不能让他毁了孩子!」
金鳞中学的看门大爷急得满头汗,抓起值班室的电话就往行政楼拨:「张主任!快来啊!门口闹翻了天!」
而嗅觉最灵敏的记者们,在花姐这儿挖完料,又一窝蜂地往派出所赶。
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挨着排查青淮、青北等周边派出所 ——
「请问有个叫杨帆的学生被拘留了吗?」
「涉嫌猥亵幼童的那个。」
可跑遍了方圆十公里的派出所,得到的答案都是 「查无此人」。
最后不知是谁泄了密,一群人乌泱泱地涌到了清江看守所门口。
铁门外的干警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拦,记者们就挤开伸缩门冲了进来,摄像机的红灯在走廊里晃得人眼晕。
负责登记的干警被涌来的话筒和镜头逼得连连后退,手里的登记本都差点被撞掉,慌忙往所长办公室跑:「董所!董所!记者闯进来了!」
没一会儿,国字脸的刘军和鹰钩鼻的王警官被推到了前面。
刘军的脸沉得像要下雨,王警官的额头上全是汗 —— 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个。
「请问强奸犯杨帆是不是关在这里?」 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率先发问,话筒快戳到刘军脸上。
「案件细节能透露吗?他是怎么对幼童下手的?」
「公安机关打算怎么处理?会公开审理吗?」
王警官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个年代的执法机关、企事业单位,对记者媒体深恶痛绝,向来敬而远之。
倘若上了新闻头版,就意味着脱光了身子,站在成千上万人跟前。
无论什么案件处理起来都要小心谨慎,但凡惹得公众不开心,挨骂降级是小事,铁饭碗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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