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泼洒,将京都的天际线吞噬殆尽。
城市灯火在墨色中挣扎,明明灭灭,如同此刻薛玲荣眼中摇曳不定的火光。
薛家京都分公司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空气却凝滞得如同冰封。
薛玲荣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繁华却冰冷的都市夜景。
在她面前,七八个男女围坐在长条会议桌旁,都是薛家京都分公司的核心高层。
有头发花白的法律顾问,有西装革履的项目负责人,还有干练的公关总监。
每个人神色各异,或凝重,或犹豫,或面露难色,却都不敢轻易开口。
因为他们清楚,面前的薛总,已经没有退路了。
“都说说吧,”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什么办法?”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戴着金丝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率先开口。
他是公司的首席法律顾问,姓王。
“薛总,从纯粹的法律层面看,情况……非常不乐观。”
王律师推了推眼镜,选择直言不讳,“绑架罪是刑法明确的重罪,基本刑期起点就在十年以上。”
“再加上勒索金额被认定为『特别巨大』,以及……受害方父亲宋局在公安系统内的特殊身份和影响力,”
他顿了顿,观察着薛玲荣的脸色,“想实现完全的无罪辩护,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没奢望让他完全脱罪!”薛玲荣音量不由拔高,“我要的,是改变案件的性质!把它往经济纠纷上引!或者……定性为年轻人不懂事的恶作剧!”
“这……”王律师面露巨大的难色,额头渗出细汗。
“薛总,这难度……证据链非常完整,录音、抓捕现场、证人证言环环相扣。而且,宋局那边盯得很紧,他绝不会允许……”
“宋鹤山那边不用管!”薛玲荣粗暴地打断他。
“他不可能一直守在京都!他是金陵的官,不是京都的!”
“等他任期一到,人一走,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她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检察院的批捕科、公诉处,法院的刑庭,从立案到审判,所有环节都不能放过!”
“薛家在京都经营这么多年,撒出去的钱,积下的人脉,总该有些香火情分在!”
她开始下达具体指令,语速快而清晰:
“老刘,你负责联系你在市高检的旧部老关系,让他们在审查起诉环节,尽可能提出对我们有利的倾向性意见,哪怕只是暗示存在其他可能性!”
“李董,你和我大哥那边熟,请他务必出面,向相关法院的领导递个话。不需要他们明目张胆地枉法,只需要他们在法律允许的自由裁量权范围内,把所有能往轻里判的因素,都给我考虑到!”
“还有舆论!”她看向公司负责公关的经理,“立刻给我找顶尖的公关团队,把风向给我彻底扭过来!”
“重点就写杨帆如何凭借财势,步步紧逼,迫害同父异母的弟弟!把水搅浑!要精心制造出是杨帆先挑衅、先不仁的假象!”
“我们手里不是掌握了一些他们 E 职通在前期市场拓展时,用过的一些不那么光彩的竞争手段吗?给我放大!把他塑造成一个冷血无情、唯利是图、为了自身利益不惜对家人痛下杀手的资本家形象!”
她的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仿佛要将杨帆生吞活剥。
“他不是要跟我不死不休吗?好!我就看看,他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子,能不能扛得住薛家的反击!”
在场的高层们脸色各异,有人默默点头,有人面露犹豫,却没人敢反驳。
此刻的薛玲荣,已经彻底没了理智,谁也不敢触她的霉头。
“另外……”她深吸一口气,“去……找全国最好的精神科医生,不惜一切代价,开具杨旭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的诊断证明!必须在案件开庭审理前,把这份东西准备好!”
房间里只剩下她部署任务的冰冷声音,像是一条毒蛇在嘶嘶吐信。
直到她提到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最阴暗的一环。
“……那个负责开车的司机。”她的声音压得更低。
“他是现场的直接参与者,也是关键证人。”
“他的证词,尤其是关于杨旭主观意图和具体行为的描述,至关重要。”
她的目光投向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人。
他今天刚刚从金陵赶过来,一身黑衣,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刀。
他是薛家豢养的私人保镖,也是薛玲荣最信任的执行者。
陈阿勇阿勇。
“阿勇,你去找他谈。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在法庭上,对某些关键细节记不清了,或者……改口说这从头到尾只是一场策划失误的误会……”
她的眼神冰冷,“钱,不是问题。他开价,只要不过分,都可以答应。”
一番激烈而阴暗的讨论谋划后,会议终于接近尾声。
高层们神色各异,陆续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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