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放下笔时,笔尖在笔记本的纸页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 方才梳理案情时太过专注,指节都泛着淡淡的红。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何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突然开口:“
何雪学姐,我有个方案,咱们试试同步走‘劳动仲裁 媒体监督 自媒体扩散’?”
何雪正低头对着散乱的欠条出神,闻言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亮起光,身子微微前倾,伸手比了个 “请说” 的手势,连握着笔的手都忘了放下:
“你说说看,我总觉得光走仲裁太慢,老郑他们耗不起。”
“第一,劳动仲裁必须走,这是基础。”
沈玉的指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了敲,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就算周大发现在卷钱跑了,咱们只要拿到仲裁裁决书,以后不管他藏到哪,或者名下有没来得及转移的隐藏资产,都能凭裁决书申请法院强制执行;
而且有了这份文书,后续找劳动监察、信访局这些政府部门协调,咱们也有实打实的依据,不是空口说白话。”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坐在一旁的老郑 —— 三个农民工始终紧绷着脊背,老郑的双手交握在膝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个叫老陈的汉子,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灰尘,显然是从工地直接赶过来的。
沈玉的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些:
“仲裁流程虽然要走一段时间,但这是给老郑他们的‘定心丸’,至少让他们知道,这事有法律兜底。”
“第二,联系本地民生媒体。”
沈玉的思绪飘回上周整理农民工案例时的场景 —— 当时她在律所的资料室翻到一叠旧报纸,《京市晚报》的 “民生帮办” 栏目里,好几篇都是报道讨薪成功的案例,记者还跟着农民工去劳动监察部门协调,字里行间都透着股办实事的劲儿。
她收回思绪,语速加快了些:
“比如《京市晚报》的‘民生帮办’,还有市电视台的《法治在线》,这些栏目本来就关注老百姓的难事,对讨薪案的关注度尤其高。
咱们联系记者过来采访,一方面能给周大发施压 —— 他要是还想在本地做生意,肯定怕名声臭了;另一方面,媒体一报道,劳动监察那边的调查进度说不定也能加快,毕竟舆论盯着呢。”
“第三,在自媒体扩散。”
沈玉补充道,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调出之前存的几个法律援助话题页面,递到何雪面前。
“咱们把老郑他们的情况整理成图文,比如入职时间、被欠薪金额、欠条照片,再配上工厂门口的照片 —— 我刚才看老郑手机里有几张厂房的照片,拍得还清楚,能证明他们确实在那干活。
然后发在微博、抖音的‘法律援助’‘农民工讨薪’这些话题下,现在网络传播多快啊,说不定能引起市总工会或者司法局的注意,到时候说不定能给他们开通‘绿色通道’,省去一些繁琐的流程。”
何雪听完,“啪” 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水杯都跟着晃了晃,溅出几滴温水:
“这个思路可行!我之前光顾着琢磨怎么把仲裁材料做扎实,倒忘了媒体还能这么用 —— 确实,舆论的力量有时候比咱们跑十趟部门都管用。不过……”
她话锋一转,眉头又皱了起来,视线落在桌上那几张皱巴巴的欠条上,“证据链还是个问题,就这几张欠条,记者能信吗?万一觉得咱们是夸大其词怎么办?”
“欠条本身就是有效证据,咱们再补补,证据链就能串起来了。”
沈玉说着,把笔记本往老郑面前推了推,笔尖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列着,每一条都写得格外详细。
“第一,你们 12 个人,每个人都写一份书面陈述,不用写多华丽,就把入职时间、每个月的工资标准、每天具体干的活写清楚 。
比如老郑你负责车间的机床操作,每天几点上班、几点下班,一个月能开多少台机器,这些越具体越好,越能证明你们和工厂的劳动关系。”
老郑连忙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快没墨的圆珠笔,在手心蹭了蹭,就想往纸上写,沈玉连忙拦住他:“别急,等会儿我给你们拿几张新纸,咱们慢慢写,写错了也没关系,重新写就行。”
“第二,找工友互相作证。”
沈玉继续说,“比如老郑你能证明老陈去年夏天在车间帮忙修过机器,老陈也能证明你每个月都负责统计车间的考勤 —— 这样互相印证的证人证言,比单个人说的更有说服力。”
老陈在一旁插话,声音带着点不确定:“俺们都是农民工,说话也没啥分量,这证言管用吗?”
“管用!” 沈玉肯定地说,“只要你们说的是实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签字按手印,就是合法的证人证言,仲裁委和记者都会认可的。”
“第三,去工厂附近的小卖部、餐馆找找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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