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思绪纷乱,昏昏欲睡之际——
陡然间,我手腕上的菩提子手串毫无征兆地微微一烫!
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牵引感,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警示意味的灼热!
几乎是同时,我怀中的青灵坠也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嗡鸣,变得冰凉刺骨!
有东西!
我瞬间睡意全无,全身肌肉绷紧,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岩石缝隙中向外望去。
月色朦胧,树林影影绰绰。
起初,一切似乎并无异样。但很快,我注意到,下游不远处的溪边,空气似乎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扭曲,像是高温下的气流,又像是某种拙劣的隐形术法产生的波动。
紧接着,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缓缓从那种扭曲中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东南亚风格笼基(筒裙)、皮肤黝黑干瘦的老者,他脖子上挂着各种兽牙、骨片串成的项链,脸上、手臂上用某种白色颜料画着诡异扭曲的符纹。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眼白居多,瞳孔却缩得很小,闪烁着一种浑浊而贪婪的光芒,正像毒蛇一样扫视着溪流两岸。
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像是用人头盖骨制成的碗,碗中盛着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和**气息。他伸出乌黑的手指,蘸了点碗中的液体,弹向四周,鼻子不断抽动,像是在嗅着什么。
降头师!而且是修为不浅的降头师!
他显然是在追踪什么!是在找我?还是找其他东西?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僵硬得如同岩石,连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体内那沉滞的尸毒似乎都感受到了外界的邪气,微微躁动了一下,引得我一阵心悸,赶紧全力压制。
那降头师在溪边徘徊了片刻,那双秽浊的眼睛几次从我藏身的岩石方向扫过,但似乎并未发现异常。他手中的骨碗里的液体也没有特殊反应。
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耐烦,用一种极其晦涩的语言低声嘟囔了几句,似乎很是不解。最终,他摇了摇头,身影再次缓缓融入那种空气扭曲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又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周围再无异状,我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湿。
好险!
看来,那些南洋邪术师果然没有放弃,他们用某种我所不了解的邪法在追踪。是因为我身上残留的尸冢死气?还是因为那枚星陨护符?或者是因为我体内异变的尸毒?
无论是哪种原因,这里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
趁着夜色,我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离开小溪,向着更深处、更偏僻的山林踉跄行去。我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真正安全的藏身之所,并且,必须想办法解决体内这如同定时炸弹般的尸毒,否则,我永远无法摆脱这些无孔不入的窥探。
黑夜茫茫,前路未知。但我知道,活下去,是唯一的出路。
夜色如墨,山林似鬼。我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不敢有丝毫停歇。身后那降头师带来的阴冷窥伺感如芒在背,尽管他已离去,但谁又能保证他没有同伙,或者留下了什么恶毒的追踪印记?
我必须尽可能远离那条小溪,找到一个更隐蔽、更难以被邪术探测的地方。
依靠着微弱的星光和逐渐适应黑暗的视力,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中穿行。荆棘划破了本就褴褛的衣衫,在皮肤上留下新的血痕,但我已顾不得这些。体内的尸毒因为刚才的惊惧和此刻的奔逃而微微躁动,那股沉滞的阴寒仿佛活物般在经脉中缓慢蠕动,带来阵阵针刺般的痛楚和冰冷的恶心感。
《搬山小术》中的“龟息敛气”法门被我运转到极致,尽可能收敛自身所有气息,连呼吸都变得细长微不可闻。手腕上的菩提子微微发热,似乎在帮我安抚那躁动的尸毒,而青灵坠的冰凉则让我保持着一丝清明,不至于在疲惫和痛苦中迷失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我来到一处陡峭的山崖下。崖壁上爬满了厚厚的藤蔓,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但我停下脚步,仔细感应——并非依靠视觉,而是一种直觉,混合了《搬山小术》中对地脉气息的粗浅感知,以及星陨护符那微弱的、对特殊环境的共鸣。
这里……似乎有些不同。空气中的阴气比其他地方更重一些,但却并非尸冢那种死寂的阴寒,而是带着一种……沉静、幽深的感觉,像是深潭之水。
我拨开层层叠叠的藤蔓,小心翼翼地探查。果然,在藤蔓之后,隐藏着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洞口。洞口幽深,向内望去一片漆黑,一股带着土腥和微凉湿气的风从洞内缓缓吹出。
直觉告诉我,这里或许可以暂避。
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从怀中取出那枚得自战场的南洋邪符,用两根树枝夹着,轻轻放在洞口附近,自己则躲到远处观察。这是爷爷教过的小心之法,某些邪术印记可能会对特定的能量或媒介产生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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