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血色余晖透过高楼缝隙,吝啬地洒在这片破败之地,给那无头神像镀上了一层不祥的红光。
我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气息依旧微弱,但比昨天更加凝练,运转也顺畅了一丝。胸口的尸毒被暂时压制回角落。眼中精光内敛,却又带着一股冰冷的、如同即将出鞘残剑般的锋锐。
我从垃圾堆里翻出一件丢弃的连帽衫,套在身上,拉起帽子,遮住大半面容。
然后,我朝着城西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夕阳在我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有无数冤魂紧随。
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车水马龙。无人知道,一场交织着南洋邪术与中式道法的残酷厮杀,即将在一处被遗忘的废墟中上演。
越靠近城西废电厂,周遭的环境越发凋敝。路灯昏暗残缺,行人几乎绝迹,连野狗都不见踪影。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和尘埃混合的陈旧气味,还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远处,那片庞大的、如同匍匐巨兽骨架般的厂区轮廓,在愈发深沉的暮色中显现出来。高耸的烟囱寂然无声,破碎的窗户像是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我的靠近。
厂区外围的铁丝网早已破烂不堪,我轻易地找到一个缺口钻了进去。
脚下是坑洼的水泥地和丛生的荒草,废弃的铁路枕木腐朽不堪,几节锈蚀得只剩下空壳的车厢歪倒在一旁,像巨大的棺材。
越往里走,那种无形的压抑感就越重。仿佛空气中的氧气都变得稀薄,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排斥着生机。耳边似乎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细碎的噪音——像是有人在远处窃窃私语,又像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仔细去听,又什么都没有。
典型的“阴煞聚拢”之地,寻常人在这里待久了,必然精神恍惚,大病一场。
我屏住呼吸,将敛息符的效果催动到极致,如同一个幽灵,在巨大的、锈迹斑斑的设备和厂房阴影间快速穿行,朝着厂区核心地带摸去。
根据之前查到的资料,电厂的核心是巨大的涡轮机房和锅炉房。
越靠近那里,那种诡异的感觉就越发强烈。
空气开始变得粘稠,温度莫名下降,明明没有风,却总觉得有冰冷的气流拂过脖颈。周围那些废弃设备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在我眼角余光里扭曲蠕动。
甚至有一次,我猛地回头,似乎看到一个穿着老旧工装、脸色惨白的人影僵硬地站在一个阀门后,但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不是幻觉。是残留此地不愿散去的怨念,被此地浓郁的阴气和即将到来的邪术仪式激活了。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铜钱碎片,那丝煞气微微流转,才将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和冰寒稍稍驱散。
终于,我抵达了涡轮机房的外围。那是一栋巨大无比、仿佛没有尽头的长方形厂房,墙壁高耸,大部分窗户破碎,如同一个张开巨口的黑色洞穴。
而在这里,那种邪异的气息已经浓郁到了极点!
厂房入口处那巨大的、生锈的金属大门上,被人用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液的东西,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扭曲的暹罗咒文!这些咒文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和强大的束缚之力。
大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死寂无声。
但我知道,里面绝不是空的。
小雯在里面。曼拉和她的爪牙,也在里面。
我甚至能感觉到,怀里的铜钱碎片正在微微发烫,那是感应到同源煞气和强大邪力时的自发反应。
子时未到,但屠宰场已经准备就绪。
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绕着巨大的厂房外围,寻找其他入口或观察点。
在厂房的侧面,我发现了一架通往屋顶的、锈蚀得几乎要散架的钢梯。深吸一口气,我小心翼翼地攀爬上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屋顶铺着破损的沥青和隔热材料,坑洼不平。我匍匐前进,来到屋顶边缘,向下望去。
厂房内部是一个无比空旷巨大的空间,挑高极高。此刻,内部并非完全黑暗。
厂房的中央地面,被清理出了一片巨大的区域。那里,用某种暗红色的粉末,绘制着一个庞大无比、复杂无比的邪恶法阵!
法阵的图案扭曲而诡异,融合了东南亚降头术的符号和中式邪术的符文,核心处是一个巨大的、狰狞的鬼脸图案。法阵的各个节点上,插着黑色的幡旗,旗面上画着惨白的骷髅和蜈蚣。周围点着一圈圈惨绿色的蜡烛,烛火跳跃,却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幽冥鬼域!
而就在法阵的最中心,竖立着一根粗大的、锈蚀的钢铁支柱。小雯就被绑在那根柱子上,垂着头,长发披散,生死不知。她眉心的那团黑气此刻浓郁得如同实质,像一条扭曲的毒蛇,不断蠕动,甚至隐隐发出嘶嘶的声响。
法阵周围,站着八个身影!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斗篷,遮住了面容,如同沉默的石像,分列八方,不动如山。但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阴冷邪气,比我在防空洞遇到的那几个黑衣人强大了何止数倍!
而在法阵正前方,一个稍微高出的平台上,摆放着一张破旧的、铺着黑色绒布的太师椅。
椅子上,端坐着一个干瘦佝偻的身影。
正是那个黑暗虚影的本体——鬼婆曼拉!
她依旧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里,但这一次,我能看清她那只放在膝盖上的、干枯得如同鸡爪的手,以及那根异于常人、惨白奇长的小指!小指的指甲尖锐漆黑,正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扶手。
她的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一点干瘪的下巴和一抹仿佛缝合过的、扭曲的嘴角。
整个场景,寂静,诡异,庄重,却散发着令人窒息恐怖和疯狂的气息!
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陷阱,这是一个早已准备周全的、邪恶的献祭仪式现场!
而我,就是那个最后的祭品,或者说,开启某种东西的“钥匙”!
子时的钟声,仿佛在我心中敲响。
曼拉那隐藏在阴影中的面孔,似乎微微抬起,转向了我所在的方向。一个沙哑、冰冷、带着无尽恶意的声音,如同直接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既然来了……就下来吧……”
“仪式……需要你的血……才能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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