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下的朱砂不再只是颜料,而是我意念与微弱气息的延伸。线条依旧生涩,但那股一往无前的决绝,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聚阳符”成!
符纸之上,灵光虽不璀璨,却稳定而坚韧,如同寒夜中不灭的星火。一掌拍在胸口,暖流与铜钱碎片的肃杀煞气里应外合,再次将尸毒逼退一丝。虽然很快阴冷反扑,但夺回的“阵地”又扩大了一分。
希望,就是在这一次次的拉锯中,一点点积累。
我将那串不知谁送的柚子叶挂在窗边,枯黄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给这阴暗房间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生气。
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苦修的僧侣,又像是蛰伏的野兽。白天,继续靠着那点越发纯熟的观气术和粗浅符箓,在城中村的鸡毛蒜皮里挣扎求生,换取微薄的资源和情报。晚上,则与伤痛、与那铜钱碎片的煞意、与失败的符箓死磕。
进步缓慢,却坚定不移。
对气息的掌控越发精细,绘制低等符箓的成功率稳步提升,甚至能尝试绘制稍复杂一些的“驱邪符”和“破煞符”(虽然十次难成一次)。胸口那顽固的尸毒,被一点点磨灭,虽然依旧盘踞要害,但活动时已不像之前那般痛彻心扉。
那几枚铜钱碎片,在我日复一日的感应沟通下,回应也越发清晰。尤其是那枚“乾隆通宝”,偶尔甚至能引动其他碎片产生微弱共鸣。我尝试着将一丝煞气引导至指尖,竟能在虚空划出淡淡的、带着破邪意味的痕迹!
虽然离重塑铜钱剑遥不可及,但这无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或许,我可以不依赖实体符纸,而是以自身为媒,以煞气为引,施展一些简单的术法?
这个发现让我兴奋不已,但也更加谨慎。煞气狂暴,一个控制不好,反噬自身,后果不堪设想。
我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条未知而危险的道路。
期间,黄毛那伙人又来找过两次茬,但都被我用类似的方法,结合更娴熟的观气术和一点点煞气引导(让他们感觉更“晦气”),连唬带吓地搪塞过去。他们看我的眼神,从凶狠逐渐变成了忌惮和一丝莫名的敬畏,似乎真把我当成了什么深藏不露的“高人”,不敢再轻易招惹。
城中村的其他住户,看我的眼神也渐渐不同。有人远远避开,有人则会偷偷在我门口放一点自家种的蔬菜或水果。那个被我帮忙处理过灶火的租客,甚至介绍了他一个总是失眠多梦的亲戚来找我。
我的“生意”慢慢有了点起色,虽然依旧穷困,但至少能吃上热乎饭,能买点质量稍好点的朱砂黄纸。
但我知道,这只是表象。曼拉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这点微末进步,在她那种存在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我必须更快!更强!
“鬼市”和“阴凝草”的念头,再次浮上心头。普通的药材和自身修炼,化解尸毒的速度太慢了!我必须冒险一搏!
我开始有意识地打听关于“鬼市”的消息。城中村鱼龙混杂,各种流言蜚语层出不穷,真伪难辨。我从几个常年倒腾二手电器、疑似知道点门道的摊贩那里,旁敲侧击出一些零碎信息:鬼市的地点似乎不固定,但常在几个老城区废弃的工厂、市场之间流转;开市时间多在子时之后;需要“引路人”或者特殊的“信物”才能找到真正入口;里面什么都卖,也什么都可能发生,骗局、黑吃黑是家常便饭,甚至闹出过人命……
风险极大。但我别无选择。
我开始默默做准备。绘制更多可能用到的符箓,尽管大多是低等货色;不断尝试引导铜钱煞气,力求在关键时刻能发挥一击之力;甚至用省下的钱,买了把锋利的水果刀藏在身上——面对可能存在的“**”,有时候物理手段更直接。
就在我差不多下定决心,准备下周就去碰碰运气时,一个意外的“客人”,在一个雨夜敲响了我的门。
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带着犹豫。
我警惕地放下手中的符笔,走到门后,没有立刻开门:“谁?”
外面沉默了一下,一个有些耳熟、带着怯懦的女声响起:“请…请问…是丁师傅吗?是…是卖炒粉的阿炳叔让我来的……”
阿炳叔?是那个介绍失眠亲戚给我的租客。
我稍稍放松警惕,拉开一条门缝。
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孩,大约二十出头,脸色苍白,眼圈红肿,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显得异常狼狈。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帆布包,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我认出了她。是前几天阿炳叔介绍来的那个失眠多梦的女孩,当时我给了她一张安神符,看她气色只是普通的精神衰弱,并没发现什么邪祟纠缠。
“是你?符没用?”我问道,让她进屋。房间狭小,她只能局促地站在门口。
“不…不是的…”女孩连忙摇头,声音带着哭腔,“符有用的,我睡了几天好觉……但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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