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嚎风戈壁,越过北域与中州模糊的边界,周遭的景象逐渐从极致的荒芜与死寂,过渡到了一种略显“喧嚣”的生机。灵气虽然依旧算不得充沛,但已能感受到草木的气息,偶尔还能看到零星的凡人村落与低阶修士活动的痕迹。
我并未在任何城池停留,混沌灰质的身躯如同掠过地面的阴影,昼伏夜出,避开人多眼杂之处,沿着人迹罕至的山脉与荒野,一路向南。
越是靠近东域,心中那股莫名的紧迫感便越是清晰。并非源于自身,而是通过那根与晚晚相连的无形羁绊,隐隐感知到的一丝不安与压抑。
暗星阁,如同笼罩在东域上空的阴云,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散去,反而愈发沉重。
数月跋涉,当熟悉的、属于东域特有的湿润灵气与淡淡草木清香涌入感知时,我知道,青岚宗不远了。
我没有直接前往青岚宗山门。那里必然是暗星阁监视的重点。
我在距离青岚宗尚有千里之遥的一片名为“迷雾森林”的边缘落下。此地终年瘴气弥漫,地形复杂,妖兽横行,是隐匿行踪的理想之所。
寻了一处隐蔽的树洞,布下混沌禁制。我并未急于调息,而是将心神彻底沉静下来,神识如同最纤细的蛛丝,小心翼翼地向着青岚宗的方向延伸而去。
千里之距,对于如今神识大涨的我而言,已非遥不可及。
神识越过山川河流,掠过凡人城池,最终,如同无形的触手,轻轻触碰到了青岚宗外围那层熟悉的护宗大阵光幕。
然而,感知到的景象,却让我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青岚宗,依旧笼罩在一片黯淡的光幕之中,山门紧闭,谢绝外客。但与数月前我离开时相比,整个宗门的气氛显得更加压抑与死寂。
护宗大阵的光芒明灭不定,运转间带着一种力不从心的滞涩感,显然能量供应不足,且长时间处于高负荷状态。宗门内部,弟子们的活动范围被极大限制,大多聚集在主峰附近,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与疲惫。巡逻的队伍更加密集,但眼神中缺乏锐气,只有深深的忧虑。
而在青岚宗山门之外,我能清晰地感知到至少三处隐晦而强大的气息据点!它们如同毒蛇般潜伏在周围的群山之中,气息冰冷而统一,牢牢锁定着青岚宗的一举一动——正是暗星阁的监视者!其中一股气息,甚至达到了元婴初期!
他们并未强行攻山,但这种无形的压迫与监视,如同慢性毒药,不断侵蚀着青岚宗弟子的心神与宗门的底蕴。玄诚真人重伤未愈,宗门高端战力匮乏,在这种持续的高压下,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我的神识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监视据点,如同温柔的微风,拂过青岚宗的每一寸土地,最终,聚焦于主峰后山,那处幽静的小院。
院中,晚晚独自坐在石凳上。
她手中,正紧紧握着那枚我跨越万水千山传送而来的冰魄魂晶。魂晶散发着柔和稳定的冰蓝光晕,精纯的魂力如同无形的屏障,守护着她的心神,让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眼神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充满惊惧。
但她的眉宇间,依旧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郁与担忧。她不时抬头望向宗门之外的方向,那双曾经灵动狡黠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以及对……我的牵挂。
“哥……你到底在哪里……还好吗……”她无意识地摩挲着魂晶,低声喃喃,声音轻得仿佛会被风吹散。
看到这一幕,听到这声低语,我体内那方混沌奇点,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了一下!一股混杂着心疼、愧疚、以及滔天怒火的复杂情绪,如同岩浆般在我冰冷的意识中奔涌!
暗星阁!你们竟将她逼至如此境地!将这原本该充满欢声笑语的宗门,变成了囚笼!
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若非我与暗星阁的仇怨,青岚宗何至于此?晚晚何须终日担惊受怕?
一种深沉的自责,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我的心脏(如果还有的话)。纵然我拥有了足以匹敌元婴后期的力量,纵然我踏上了独一无二的混沌道途,但若连最想守护的人都无法护其周全,这力量,这道途,又有何意义?!
力量……需要守护的目标。
毁灭……亦需明确的界限。
枯杖老人的话语,以及我自己对混沌之道的领悟,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
我的混沌星蚀,并非为了毁灭而毁灭。它的核心,是守护!是扫清一切威胁我在意之人的障碍!是以绝对的力量,建立起不容侵犯的秩序!
暗星阁,便是这秩序需要审判与清除的第一块绊脚石!
心中的杀意,从未如此冰冷,如此坚定!
我没有立刻现身。
现在还不是时候。青岚宗外有元婴监视,宗内人心惶惶。我若贸然出现,不仅无法解决问题,反而可能打草惊蛇,引来暗星阁更激烈的反应,将青岚宗彻底推向毁灭的深渊。
我需要一个时机。
一个能一举震慑暗星阁,并能安稳接手青岚宗局面,给予晚晚和玄诚真人真正安全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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