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之内,死寂无声。唯有冰髓墙壁散发的柔和白光,将九根擎天冰柱与那扇幽冥玄冰巨门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而冰冷。
我的出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那几名散修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法宝的光芒在他们手中明灭不定,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疑、恐惧,以及一丝被后来者逼近的焦躁。
而那三名灰衣人,则依旧保持着令人心悸的平静。手持枯木杖的老者甚至没有再看我第二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那九根按特定规律排列的冰晶巨柱上。他身后两名稍显年轻的灰衣人,则如同两尊石雕,面无表情,气息与老者浑然一体。
我无视了那些散修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暗邃的身影无声地滑入前殿,选择了一个距离灰衣人和散修都相对较远的角落站定。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查着这前殿的每一寸空间,尤其是那九根巨柱和那扇大门。
这九根冰柱,绝非装饰。它们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彼此勾连,隐隐构成了一座极其玄奥、引而不发的杀阵!其威力,恐怕远超外面那些尸傀幽蝠,甚至可能威胁到元婴后期!而那扇幽冥玄冰大门,更是给我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仿佛后面连接着的不是宝藏,而是亘古的坟墓。
“这位道友,” 散修中,一名脸上带着刀疤、修为在元婴初期的壮汉,按捺不住,沉声向我开口,语气带着试探与警告,“此地凶险,讲究先来后到。我等在此研究破阵之法已久,道友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为好。”
我没有回应,甚至连“目光”都未曾转向他们。我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三名灰衣人身上。他们的平静,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这很不寻常。
刀疤壮汉见我被无视,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摄于我身上那诡异莫测的气息,终究没敢发作,只是冷哼一声,与其他散修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
那几名散修尝试着向幽冥玄冰大门靠近了几步,试图寻找禁制的弱点。然而,他们刚踏入某片区域,九根冰柱上雕刻的冰龙玄鸟图案,眼窝中便骤然亮起幽蓝的光芒!
“嗡!”
一股无形的力场瞬间降临,如同亿万钧重压,猛地作用在那几名散修身上!
“噗!”
“呃啊!”
除了那刀疤壮汉勉强支撑住,喷出一口鲜血外,其余几名金丹巅峰的散修,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那恐怖的力场直接压成了肉泥!连金丹都未能逃脱,瞬间爆碎!
血腥味瞬间在前殿弥漫开来,又被极致的寒意迅速冻结。
刀疤壮汉脸色惨白,踉跄着退回原地,看向那九根冰柱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我心中微凛。这阵法,比想象的还要霸道。触发条件似乎与距离和能量波动有关。
就在这时,那一直沉默观察的枯杖老人,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枯木杖,并非指向冰柱或大门,而是轻轻点在了身前的地面上。
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然而,就在木杖触地的刹那——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直接敲击在灵魂上的声响,在前殿中回荡开来!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与安抚力。原本因为散修死亡而有些躁动的能量场,竟在这声轻响下,微微平复了一丝。
紧接着,枯杖老人手持木杖,开始以一种极其古老、充满韵律的步伐,在前殿中缓缓行走起来。他每一步落下,枯木杖都会轻轻点地,发出那沉闷而奇特的“咚”声。
他的步伐看似随意,却暗合某种天道轨迹,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能量场的节点之上。那“咚”声仿佛拥有生命,与前殿本身的韵律产生着奇妙的共鸣。
我凝神感知,心中震撼。
这老人……并非在强行破阵!他是在沟通!在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与这座冰帝陵寝,与这九柱杀阵进行着“交流”!
他的方法,与我这依靠寂灭本质强行同化、征服的方式截然不同,更加温和,更加……契合此地的“道”!
随着他的行走和敲击,那九根冰柱上原本蓄势待发的幽蓝光芒,竟然开始缓缓内敛,那股笼罩前殿的恐怖力场,也在一点点地减弱!
他在安抚这座杀阵!他在寻找一条被“允许”通过的道路!
那幸存的刀疤壮汉看得目瞪口呆,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而我,则在震惊之余,陷入了更深的思索。
这枯杖老人,绝非寻常修士。他对死亡、对寂灭的理解,似乎走的是一条更加古老、更加贴近“自然”与“秩序”的道路。与我这源于仇恨与挣扎、带着逆反与征服意味的“星蚀”之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究竟哪一条路,才是寂灭的正途?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升起。
是如冰帝般,以无上皇权统御死亡,建立秩序?
是如这枯杖老人般,顺应死亡韵律,与之和谐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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