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斩妖的那些年 第42章 市井烟火

时光如水，在草堂的静谧与药香中悄然流淌。转眼半月过去，初夏的福州，空气中开始弥漫开湿润的暖意与荔枝花的淡香。

陈锋的伤势在柳先生的精心调理与自身太极心灯玄妙的滋养下，已好了七七八八。经脉间的刺痛感基本消失，只是识海中那盏心灯，光芒依旧比全盛时黯淡几分，如同蒙尘的明珠，但灯焰的旋转却愈发圆融自如，幽蓝与暗金的界限模糊，呈现出一种返璞归真的内敛。他知道，这是本源尚未完全弥补的缘故，急不得，需要水磨功夫。倒是与怀中那枚火种水晶的联系，愈发紧密，那丝微弱的能量循环，如同春雨润物，时刻滋养着他的心神。

这日清晨，天色澄澈。陈锋结束了例行的静坐，感觉胸中浊气尽去，神清气爽。他推开静斋的门，阳光洒落，院中那株老榕树绿意盎然，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喳跳跃。阿槿昔日打理的小药圃里，几株夏枯草开了淡紫的小花，随风轻摇。

一股久违的、想要走出草堂、感受市井人烟的冲动涌上心头。总是困守一隅，于心境修行也无益。修行修行，既在静中悟，也需动中炼。

“柳伯伯，我想去街上走走透透气，顺便去开元寺看看无法近况。”陈锋对正在院中翻晒药材的柳先生说道。

柳先生抬起头，仔细看了看他的气色，捻须点头：“嗯，气机已顺，出去走走也好。切记莫要动用真元，远离人群拥挤处。带上这个。”他递过一个普通的小布袋，里面装了些零钱和一小瓶应急的清凉油。

“我省得。”陈锋接过布袋，心中微暖。柳先生虽非血亲，但这份关怀，与父亲无异。

他换上一身休闲装束，收敛了周身气息，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的、略带文弱的年轻后生，慢悠悠地走出了柳氏草堂所在的巷弄。

甫一踏入主街，喧嚣的人声、车声、小贩的叫卖声便扑面而来，混合着鱼丸汤的鲜香、锅边糊的米香、以及阳光晒在青石板路上蒸腾起的尘土气息。这熟悉的、充满生命力的市井烟火气，让在生死边缘挣扎许久的陈锋，恍如隔世，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安宁与眷恋。 草堂离开元寺不过几里路程，陈锋决定步行前往。他信步而行，往开元寺踱步而去，边漫步边随性地看着。卖茉莉花的婆婆坐在巷口，苍老的手指灵巧地串着花环；剃头挑子的老师傅，哼着闽剧小调，手法利落地给客人修面；几个孩童举着糖人追逐笑闹，差点撞到他身上，他侧身让过，看着他们跑远的背影，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路过塔亭坊的李记旧货店时，他驻足片刻。店门开着，李老板似乎已经从“镜魅”事件中恢复，正拿着鸡毛掸子清扫货架上的灰尘，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偶尔会闪过一丝惊悸。陈锋没有进去，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心中暗叹。这些寻常百姓，何曾想过，平静的生活之下，潜藏着那般光怪陆离的险恶？

他在一个卖早食的小摊前停下，要了一碗花生汤，坐在简陋的长凳上慢慢喝着。甜腻温热的口感滑入喉咙，带来一种简单的满足感。旁边坐着几个码头扛活的苦力，正大声议论着近日的奇闻异事。

“听说了没？前阵子台江那边夜里闹水鬼哩！好几条船莫名其妙就沉了，捞上来的人都说看到穿红衣服的女人在水里笑！”

“呸！什么水鬼，我看是上游发大水冲下来的木头撞的！别自己吓自己！”

“可不是瞎说！我表舅在台江派出所上班，专门负责闽江与内河的巡查。他说捞船的时候，捞上来个刻着鬼画符的木头桩子，邪门得很！官府都来人封存了！”

“哎呀，快端午了，江里不干净也正常……喝汤喝汤……”

听着这些市井传言，陈锋心中明了，那必然是“幽冥殿”残留的邪物或仪式痕迹所致，只是寻常百姓无法理解，便归咎于鬼神。一种守护这片烟火人间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边走边欣赏市井烟火，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开元寺，知客僧见到陈锋微微一笑也不多问，实在是为无法小和尚之事陈锋来过太多次了，见他到来便知是看望无法来了。合掌宣了个佛号便指着药师殿方向说：“陈施主，无法小师弟此刻正在药师殿，几位师叔正为他诵经消解心魔。你自行方便，小僧就不做陪了。”陈锋忙作揖回礼道：“多谢师兄告知，我自己前去就行，师兄且去忙吧。” 别过知客僧人，穿过一个小花园，刚到药师殿外就能听闻一阵诵经声，陈锋不敢造次，放轻脚步小心进入殿内，只见无法正端坐在老位置，慧觉慧岸及开元寺五位长老各占方位，口中诵经手中各掐印诀，正各自引动一缕殿内药师佛香火愿力缓缓渡入无法体内。想来这次无法心魔的再次爆发实在棘手，他也曾以心灯之力尝试，虽然依旧有消解吸纳负面情绪的作用，只是这次无法的心魔爆发之后，情况更加诡异，没了之前山洪爆发般的邪念狂潮，却变成了无边深潭一般，魔气沉凝厚重又根深蒂固源源不绝。看情景几位高僧一时半会无法结束，自己又插不上手，便朝一旁护法的小沙弥行了一礼慢慢退出药师殿，也不在开元寺逗留，带着对无法小和尚的担忧回往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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