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任务的次日,柳氏草堂便挂出了“东家有事,歇业三日”的牌子。暗地里,一场针对潜伏“鼹鼠”的调查悄然展开。陈锋的身份被精心设定为柳先生一位久居南洋、近日才回国投奔的远房侄孙,名叫“柳锋”,略通医理药性,随伯父学习并帮忙处理公司俗务。这个身份既能合理接近目标,又不会引起过多怀疑。
第一个目标,是市府规划处那位对“绿野公司”开发案异常热心的副处长,赵启明。
机会很快到来。山魈通过内线得知,赵副处长因其母患有慢性头风,久闻柳先生医术高明,曾数次派人邀诊,柳先生皆以照顾阿瑾不便出诊为由推脱。此次,柳先生主动递上拜帖,言及侄孙初来,欲带其见识福州风物,顺道可为老夫人诊脉,略尽心意。
赵副处长果然欣然应允,约定三日后在赵府看诊。
这三日,陈锋在墨渊先生和柳先生的指导下,恶补了许多官场应酬的礼节、福州本地风土人情以及中医药理的浅显对答。他本就聪慧,加之修炼后神识清明,学得极快。更重要的是,他需时刻运转太极心灯,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古井无波,不露丝毫修行痕迹,扮作一个略有见识、却不谙世事的年轻后生。
三日转瞬即逝。傍晚时分,柳先生带着一身正装倜傥不凡的陈锋,来到了位于城内鳌峰坊的赵处长家。赵家门庭不算显赫,却占地颇广,中式别墅透着一种刻意的低调与厚重,青砖高墙,门楣上的砖雕繁琐而略显阴郁,门口一对石狮的眼神似乎也带着几分狡黠。
递上名帖,早有管家迎出,态度恭敬却透着一丝审视。穿过几进院落,来到内宅花厅。赵启明副处长已在等候,他年约四旬,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穿着绸缎便服,笑容可掬,眼神却灵活闪烁,带着官场中人特有的圆滑与谨慎。
“柳先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这位便是令侄吧?果然一表人才!”赵启明热情寒暄,目光在陈锋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多做停留。
“赵处长客气了,实在惭愧,今日才得暇前来。”柳先生捻须微笑,应对得体。陈锋则依礼躬身问好,并不多言,谨守晚辈本分。
叙茶片刻,便转入内室为赵老夫人诊脉。老夫人年事已高,气血亏虚,肝阳上亢,确是头风之症。柳先生诊脉开方,言辞恳切,药方精当,尽显大家风范。陈锋垂手立于一旁,看似观摩学习,实则早已悄然运转太极心灯。
识海中,幽蓝色的心灯光芒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感知着周遭的一切。他“看”到的,不再是简单的景物,而是气的流动与色彩。
赵府整体的气场,给人一种外实内虚之感。表面光鲜,内里却隐隐有种浮华躁动的虚火,缺乏底蕴深厚的沉静之气。尤其是在书房和赵启明的卧室方向,隐约缠绕着几丝暗金色的财帛之气,但这金色并不纯正,夹杂着灰黑的滞涩与桃红的暧昧,显是来路不正、纵情享乐所致。然而,这些都在陈锋预料之中,并非关键。
他仔细感知着赵启明本人。其周身气息浑浊,官威中带着虚伪与贪婪,心口处盘踞着一团暗红色的欲火与灰黄色的焦虑,这是典型的利欲熏心、患得患失之相。但除此之外,并未感应到明显的邪术气息或与东瀛邪法直接相关的阴煞印记。
难道判断有误?陈锋心中微沉。但他没有放弃,将心灯的感知力凝聚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细细扫描。
突然,在赵启明脖子上佩戴的一枚看似普通的白玉平安扣上,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几乎与玉石本身温润之气融为一体的异样波动!那波动非常微弱,带着一种冰冷的、非玉非石的质感,隐隐与之前在鼓岭邪巢感受过的某种禁锢符文的残留气息有几分相似!这玉扣,似乎被高人动过手脚,具有影响佩戴者心志、放大其贪念的微弱效果,并能隔绝低阶的探查!
“润物细无声,制心于无形……”陈锋心中凛然。这手段,比直接下咒更加高明阴险!若非他太极心灯对能量本质的洞察力远超寻常,几乎被瞒过!这赵启明,即便不是核心“鼹鼠”,也定然与对方有密切关联,且被暗中操控!
诊脉完毕,柳先生留下药方,婉拒了赵启明的宴请,借口天色已晚,携陈锋告辞。赵启明亲自送到二门,态度愈发热情,还特意对陈锋勉励了几句,说什么“年少有为,将来必是柳先生的接班人”云云,并暗示日后在药材审批、行医许可等方面可提供便利。
回程途中,柳先生闭目养神。陈锋小声低语将探查结果告知。柳先生指尖微动,回复:“玉扣为引,心志已偏。然,非主谋,乃棋子。放长线。”
初步接触,证实了猜测,但也显示出对手的狡猾与谨慎。赵启明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深水鱼”尚未浮出水面。
接下来的目标,是教育局那位副主任,钱文明。此人更为低调,深居简出,且对传统文化态度微妙,直接拜访恐难奏效。山魈安排了一场“偶遇”——钱文明业余喜好收藏古籍字画,尤其对本地乡邦文献感兴趣。而柳先生恰巧收藏有几卷明代福州学者手抄的本地风物志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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