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在柳青璇和张承影的搀扶下,缓缓坐倒在冰凉的青石板上。他脸色白得吓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剧痛,识海中那盏薪火金丹光芒黯淡,表面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强行承载、净化数千军魂跨越两千年的记忆与怨念,又险些被近代血煞反噬,这透支远超他金丹初期的极限。
柳青璇半跪在他身边,金针如雨,刺入他周身大穴,先止血固本,又以自身精纯的“祝由”真气,混合着几种吊命灵丹化开的药力,温和地渡入他体内,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濒临崩溃的金丹。她眉头紧锁,低声道:“金丹受损严重,但核心灯焰未灭,根基尚存。需要长时间温养和特殊的天材地宝才能修复。现在绝对不能再用半分力量,否则金丹有碎裂、修为尽废之危。”
陈锋虚弱地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耗尽。他看向地宫中央,蒙恬那尊高大的陶俑依旧驻剑而立,金色火焰稳定了许多,正“注视”着外围重新恢复肃穆整齐的军阵。三千秦俑静默无声,但那股纯粹的铁血煞气与隐约的“苏醒”感,与之前被侵蚀时的狂躁截然不同。
“将军……”陈锋以意念微弱沟通。
“持灯者……陈锋。”蒙恬的意念传来,带着清晰的赞许与一丝歉意,“你做得很好,远超本将预期。此间三千将士,蒙昧尽去,军阵重光。此皆汝之功也。然汝损耗过巨,实令本将愧疚。”
“分内之事。”陈锋勉力回应,目光转向那悬浮的、布满暗红裂纹的“镇岳印”,“印痕未复,彼端威胁仍在。将军,接下来……”
蒙恬的金色火焰也投向“镇岳印”,凝重道:“此印乃‘地’位仿品,核心乃陛下亲取首山阳铜,混合四极之精、五岳之魄炼制而成,有镇压地脉、统御山川之能。其本体与整个‘地载玄兵阵’及此间三千军魂相连,一损俱损。如今裂痕乃彼端邪力经年侵蚀所致,更有血煞怨气为引,已伤及根本。寻常修补之法,难矣。”
他顿了顿,似乎在感知什么:“方才汝净化军魂,以那奇异灯火愿力冲刷,此印所受之外围怨煞侵蚀已大为减轻,裂痕扩张之势暂止。然核心处,与彼端‘归墟裂隙’直接对抗的几道裂痕,已深入印髓,非以至阳至正、位格极高之力缓缓炼化其中邪秽,并以精纯地脉灵能滋养,不可修复。”
陈锋心沉了下去。他现在这状态,别说“至阳至正、位格极高之力”,连维持心灯不灭都勉强。地脉灵能……此地虽有,但似乎并不足以修复如此重宝。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无法忍不住问道,他服用了柳青璇给的丹药,脸色好了些。
蒙恬沉默片刻,金色火焰微微摇曳:“办法……或许有一个。但需冒险,且未必能成。”
“请将军明示。”张承影沉声道。
“此印既为‘地’位镇物,其修复之力,最佳莫过于真正‘地’位本源的加持。”蒙恬缓缓道,“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十二主阵眼对应天地四方、阴阳五行、过去未来。‘地’位之主,本应为陛下所铸‘十二金人’之中,镇守中央后土之金人。其力可沟通九幽,稳固大地。若能得其一缕气息加持,或可激发此印本源,加速修复,甚至能暂时反制彼端侵蚀。”
“十二金人?”陈锋想起始皇传承记忆碎片中,那顶天立地的十二尊巨像,“它们……还在吗?”
蒙恬的金色火焰黯淡了一瞬:“本将不知。陛下铸就金人后,以其为核心布阵,随后便……本将奉命镇守此地,与外界隔绝。然据陛下当年所言,十二金人乃大阵枢纽,与陛下陵寝气运相连,亦有守护之责,非到神州倾覆之绝境,不应轻动。且其所在,必是绝密。”
希望似乎又渺茫了。
“不过……”蒙恬话锋一转,“此印虽为仿品,但与‘地’位金人确有微弱感应。本将可尝试,以残余统帅之力,结合重振的军阵煞气,短暂激发此印与金人之间的那丝联系,或能接引一缕极其微弱的‘后土之气’降临。以此气为引,配合……配合陈锋你那灯火中,已然沉淀的、属于这片土地的‘守护愿力’,或许可尝试从内部弥合最核心的几道裂痕。至少,能极大延缓其恶化,为我等争取更多时间。”
他看向陈锋:“然此举,需你再次调动心灯之力,哪怕一丝。且接引‘后土之气’时,印内邪力必会疯狂反扑,冲击将直达你心神。你如今状态……凶险万分。”
陈锋几乎没有犹豫。他知道,如果“镇岳印”彻底崩溃,不仅此地三千军魂可能再次被污染反噬,封印破裂导致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必须争取时间。
“我可以。”他声音沙哑,但眼神坚定,“柳医师,给我用那支‘燃魂针’。”
柳青璇脸色一变:“不行!‘燃魂针’是以燃烧部分生命本源和灵魂潜力为代价,强行激发状态,事后损伤极大,甚至可能折损寿元,影响道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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