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通道内部并非漆黑一片,反而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流动的暗金色微光。这光芒源自被短暂“驯服”和引导的地脉能量本身,并不明亮,却足以让陈锋等人看清周围。通道的“墙壁”并非岩石,更像是某种半凝固的、不断缓慢蠕动流淌的琥珀状物质,触手温热,带着大地的脉搏感。空气极其稀薄,且充斥着浓郁的土行灵气和一种更古老的、仿佛金属与尘埃混合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让肺部感到轻微的灼热和滞涩。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若非有阵法光芒形成的保护层和作战服本身的抗压设计,普通人瞬间就会被压成肉泥。
四人排成一列,在狭窄的通道中艰难前行。通道并非笔直,而是随着深层岩脉的天然走向蜿蜒曲折,时宽时窄,有时甚至需要侧身或匍匐才能通过。张承影走在第二位,手中一个改造过的地质雷达不断扫描着前方和周围的通道结构稳定性,并将数据实时共享到每个人的战术目镜上。
“通道压力稳定,但结构韧性在持续衰减,符合墨先生预估。我们必须在二十分钟内抵达预定坐标,预留十分钟返回。”张承影的声音在内部频道中响起,略显沉闷。
陈锋走在最前面,他的神识在通道中延伸,比仪器更敏锐地感知着周围能量的每一丝细微变化。他必须确保队伍走在“通道”最稳定、最“驯服”的核心路径上,一旦偏离,就可能被紊乱的地脉能量流卷走或撕碎。薪火金丹缓缓旋转,持续释放着“统御”之力,如同导航信标,既指引方向,也微弱地加固着他们周围的通道壁。
无法被护在中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专注。他没有再用灵觉大规模探测,而是将其收缩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用于预警的精神薄膜,提防着可能从通道外渗透进来的、不属于地脉本身的恶意气息。
柳青璇殿后,她一手扶着医疗箱,另一手虚按在无法后心,随时准备以金针和真气支援。她的“祝由科”修为此刻专注于调理自身和队友的气息,抵抗地脉杂气对身体的侵蚀。
行进约十分钟后,通道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进入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像是天然形成的溶洞腔体。但这里显然经过人工改造,洞壁上有明显开凿和打磨的痕迹,甚至还残留着一些早已风化的、用于支撑的木结构残骸。洞内弥漫着更浓的金属与尘埃气息,空气也变得更加阴冷、凝滞。
“我们到了通道尽头?”柳青璇低声问。
“不,根据坐标,这里距离目标核心区域还有大约五百米垂直深度和两公里左右的水平距离。”张承影看着雷达显示,“但这应该是……当年秦代工匠开凿的、通往地下空间的辅助通道或前哨站的一部分。看那边——”
他的手电光柱扫向溶洞深处,那里散落着一些腐朽的工具残骸、破碎的陶罐,甚至还有几具倚靠在洞壁上的、早已化作白骨的遗骸。遗骸身上的衣物早已烂光,但从身旁残破的、带有秦篆铭文的青铜工具和腰间的半截玉琮来看,他们显然不是普通的工匠。
“是方士,或者监工的官吏。”陈锋走近,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具遗骸的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块黯淡无光的黑色玉牌,玉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镇”字。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玉牌,入手冰凉,能感到其中一丝几乎消散殆尽的微弱灵性。“他们……是自愿留在这里,看守通道入口,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敬意和悲凉涌上心头。为了镇压“江眼”,始皇帝不仅动用了精锐军魂,还派遣了忠诚的方士和官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默默守护了无数个春秋,直至化为枯骨。
“继续前进,时间紧迫。”陈锋收敛心绪,将玉牌郑重收起,带头向溶洞深处,那唯一向下的、更加狭窄幽深的甬道走去。
这条甬道的人工开凿痕迹更加明显,石阶整齐,两侧偶尔还能看到镶嵌在壁上的、早已失去光泽的青铜灯盏。空气中的阴冷煞气越来越重,其中混杂的怨戾和狂躁感也越发清晰。无法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那些被他灵觉“薄膜”过滤掉的负面意念,依然在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
“坚持住,无法。”柳青璇的手掌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后心,温润平和的“祝由”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帮助他稳住心神。
又向下行进了约七八分钟,穿过一道明显是机关石门但早已失效崩塌的隘口后,眼前的景象,让四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地下空间的边缘“栈道”上。
这个空间的宏伟程度,远超想象!它并非天然溶洞,而是一个被人工掏空、加固、并精心建造的、堪比地上宫殿的巨型地宫!地宫呈不规则的椭圆形,粗略估计长宽都超过五百米,高度也有数十米,一眼望不到边际。地宫的“穹顶”并非岩石,而是某种闪烁着微弱银光的、类似琉璃的材质,上面用极其精湛的技艺镶嵌、绘制着周天星辰、二十八宿的图案,只是大部分已经黯淡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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