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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枝意看到了那张属于陆仁以的脸。
“陆仁以？”
陆仁以轻笑一声，随之他的脸发生变化，就像是被揉乱后重捏的陶土，原本那张普通的脸在视线里逐渐消融，熟悉的线条在皮肤下慢慢浮现，最后彻底蜕变成一张熟悉的脸。
沈枝意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面前的人拥有着和即风辞一样的脸。
“小意。”陆仁以朝沈枝意走来。
沈枝意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陆仁以的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明明是属于共同的记忆，却不留给我，就这么把我剥离出来镇压了几千年，自己独占着，连想你的资格都不给我。”
沈枝意不知道陆仁以叽里咕噜说什么。
“你是谁？”
陆仁以勾起一抹笑：“小意，我的脸还不熟悉吗？我是即风辞啊。”
“你不是。”
沈枝意摇摇头，望着他认真地说道：“你不是师祖。”
沈枝意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他自己说过他叫陆仁以。
陆仁以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忽然就生气了。
“你以为他有多好，他都是装的，我们现在就在他的意识空间，我就让你看看他到底藏着这样龌龊的心思。”
沈枝意知道了，现在在男主的意识空间。
趁沈枝意愣神之际，陆仁以牵住了她的手。
一牵住她的手，陆仁以也不生气了，嘴角悄悄勾起，手指不安分地从沈枝意的手缝中穿过，十指相扣。
陆仁以拉着她朝着深处走去，周围不再是一片纯白，慢慢地出现了其他的色彩。
面前的路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
“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来阻挡了，不然整个意识空间都会是你，你的一颦一笑，你说话的样子，你挥剑的样子，想进去看看吗？他现在绝对在里面。”
沈枝意预感不妙，摇头想要拒绝，但不知是不是意识感觉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屏障忽然扩大了，将她纳了进去。
里面依旧是一片纯白，弥漫着一层白雾，没有出现奇怪的东西。
身边的陆仁以不见了，只剩她一个人。
沈枝意没有窥看别人意识的爱好，她转身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玉石相撞发出叮的一声，周围的雾慢慢散去。
四周依旧是漫无天地的白，正中间有两个人。
其中的女子和沈枝意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穿着沈枝意最常穿的那件淡绿色袍子，女子闭着眼，腿上伏着穿着婚服的男人，大红的喜服在素白背景里显得格外鲜明。
他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着，松松散散地垂落，一部分搭在女子的裙摆上，更多的则铺在地上，就像是化不开的墨，和那大红的婚服撞在一起，生出几分别样的感觉。
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抽泣声，越来越明显，让沈枝意认识到一个事实，即风辞在哭。
“小意。”
“小意。”
“小意。”
“明明说很快就能见面，为什么让我等了你几千年，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为什么对我那么疏离？”
“是不是我不够好？我会做的更好的，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变得颤抖，带着那种无尽的怨。
“我好恨，恨你身边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我的位置；恨所有人都能向你表达爱恋就我不行；恨老天为什么这么对我，明明等到你了，明明就快要幸福了。”
“我好舍不得，死后连思念都做不到。”
“如果真到了那时候，小意你杀了我吧，至少这样，世人提起你时，至少至少，我们的名字还能在一起。”
“小意，我好想亲口告诉你，我爱你，但是我给不了你幸福，连表达爱的资格都没有。”
沈枝意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陆仁以从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他不愿共享有关你的记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进来。”
“小意，你不是问我是谁吗？我和你讲个故事。”
“宜苏和玄戈死了，因为他们帮了我，秦闻行和魔族勾结，只为了杀我，我就是个灾星，所以爱我的人都死了，我就想着要不我就死了算了，可是你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我还想见你一面，就见一面就好了。”
“我杀了魔尊，杀了所有害我的人，我入魔了，我想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我，我将所有的阴暗面都剥离出来，镇压在了仙魔战场，带着有关的记忆去找你，发现没有无上宗，修仙界也没有你这个人，后来我按照你说的将往万剑宗改为了无上宗，等你，就这么等了几千年，直到封印开始松动，我的阴暗面成为了新的魔尊。”
“我想让这一切都在这里结束吧，被自己心爱的人杀死就好了。”
他将头埋在沈枝意的肩膀上。
“这个故事好像很圆满，可是从始至终都有一个人没有任何选择，他被镇压了几千年，每时每刻都在遭受魔气的侵蚀，连自己爱的人的记忆都被剥夺。”
“小意，他不敢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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