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裹挟着废墟的尘埃与血腥气,吹拂在林浪滚烫的脸上,让他昏沉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瘫坐在断墙的阴影里,浑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般剧痛,尤其是识海,如同被针扎火燎,那是魂力透支与强行接收传承信息带来的双重后遗症。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盏青铜古灯已经彻底黯淡,灯盏内连那点幽蓝色的火苗痕迹都消失了,只剩下更加深重的锈迹,仿佛刚才那逆转局势的一击耗尽了它最后的力量。而口袋里的骰子,却传来一种沉甸甸的饱足感,那“二点”面上的两滴血珠殷红欲滴,仿佛刚刚饱饮了鲜血。
“感觉怎么样?死不了吧?”李老头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里还攥着那个不起眼的灰布“纳运袋”。
王铁柱则在一旁,用一块破布蘸着水,笨拙地想帮林浪擦拭脸上的血污和冷汗,手还在微微发抖。
林浪艰难地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省点力气。”李老头瞥了他一眼,“你那盏‘厄运古灯’算是废了,没个一年半载吸收足够的死气怨念,怕是点不着了。不过你那骰子,好像又‘吃饱了’?”
林浪默默点头,尝试着按照脑海中《千机赌运诀》的法门,引导体内那微薄却已然改变性质的厄运之力流转。丝丝阴冷的气流在干涸的经脉中艰难穿行,带来刺痛的同时,也在缓慢修复着伤势,尤其是对灵魂的滋养,效果似乎比普通灵气更好。
他感觉到,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那些象征着“不幸”与“破绽”的节点,在“厄运视角”下越发清晰。
然而,安稳是短暂的。
很快,远处就传来了血煞门弟子呼喝搜索的声音,并且正在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逼近!显然,那阴鸷修士已经下达了严令,正在组织人手进行拉网式搜查!
“妈的,阴魂不散!”李老头低声咒骂了一句,脸色难看,“这附近能藏身的地方不多,他们人多,很快就能搜到这里!”
王铁柱吓得脸都白了,无助地看向林浪和李老头。
林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逃?以他们三人现在的状态,尤其是他和王铁柱,根本跑不远。躲?这里并非绝佳的藏身之所。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倒塌的墙壁、纵横的梁柱、散落的碎石、以及更远处一些因为战斗而变得极不稳定的残存阵法光芒……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不逃了。”林浪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决绝,“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来。”
“什么?!”王铁柱失声惊呼。
李老头也皱紧了眉头:“小子,你疯了?就算你得了传承,现在也绝不是和他们对上的时候!”
“不是硬拼。”林浪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是请他们……自投罗网。”
他指了指周围那些不稳定的阵法残光,以及几处结构明显松动、看似摇摇欲坠的巨大残骸。“李老伯,你的纳运袋,还能吸纳多少杀机和恶念?”
李老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你小子……是想用厄运引动这里的残阵和危局,让他们自己踩坑?”
“没错!”林浪点头,“他们人多势众,气息混杂,杀意沸腾……这正是厄运最好的温床!我们不需要直接出手,只需要……轻轻推他们一把!”
很快,一队五名血煞门外门弟子,在一个炼气中期的头目带领下,搜索到了这片区域。
“仔细搜!长老有令,找到那个身怀诅咒传承的小杂役,重重有赏!”小头目挥舞着血刀,厉声喝道。
五名弟子分散开来,在断壁残垣间仔细翻找。
其中一名弟子,骂骂咧咧地走向林浪他们藏身不远处的一堵高墙。那堵墙被之前的战斗波及,布满了裂痕,顶端还压着一根歪斜的巨大梁木,看起来随时可能倒塌。
隐藏在暗处的林浪,眼中灰芒一闪,精神力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一缕精纯的厄运之力,混合着李老头用纳运袋聚集起来的、来自这群弟子自身的杀意与恶念,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那名弟子脚下的地面,以及那堵危墙最脆弱的几个受力点!
那弟子毫无所觉,一脚踩在一块看似平整、实则内部已经酥松的石板上!
“咔嚓!”石板瞬间碎裂!他脚下一空,身体失去平衡,惊呼着向前扑去,手下意识地推向旁边那堵危墙以求支撑!
就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推!
“轰隆隆——!”
那堵本就摇摇欲坠的高墙,仿佛被抽掉了最后一块砖,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猛地向内倒塌下来!而那根歪斜的巨大梁木,也随之轰然砸落!
“不好!快躲开!”那小头目反应最快,惊骇大叫。
然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名推墙的弟子首当其冲,瞬间被砖石梁木淹没,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旁边的两名弟子也被波及,一个被飞溅的碎石砸中头颅,当场昏死;另一个躲闪不及,被倒塌的墙体压住了一条腿,发出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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