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那句“脏东西”让山洞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王铁柱吓得缩了缩脖子,紧紧攥着柴棍,大气不敢出。林浪也强撑着坐直身体,精神力高度集中,清晰地感受到口袋里的骰子传来的、那种遇到同源却又充满敌意的冰冷警惕感。
山洞外,那带着腐朽气息的灰雾越来越浓,将月光彻底隔绝。低沉的啜泣声、模糊的嘶吼声、以及某种指甲刮擦岩石的刺耳声音混杂在一起,不断从雾气中传来,越来越近,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存在,正围绕着这小小的山洞盘旋、窥伺。
“是……是鬼吗?”王铁柱声音发颤。
“是怨魂。”李老头脸色凝重,目光如电,“而且不是普通的怨魂,是沾染了禁地死气、又被宗门覆灭的滔天怨念滋养催生出来的邪秽!它们对生灵的生气和魂力有着极强的渴望,尤其是……”他看了一眼林浪,“尤其是身负特殊气运或者强大魂力的存在。”
林浪心中一沉。特殊气运?他这“衰神”体质,加上骰子散发的厄运气息,对这些怨魂来说,恐怕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
“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突然在洞口响起,那被藤蔓和乱石遮掩的洞口,此刻仿佛变得透明起来,一张张扭曲、痛苦、模糊不清的灰白色面孔,紧贴着“洞口”浮现,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洞内的三人,尤其是林浪!
它们没有实质的身体,却能引动阴风,侵蚀生机!
“守住心神!别被它们拉入幻境!”李老头低喝一声,双手快速掐诀,一股无形的气场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山洞内部笼罩,暂时隔绝了外界怨魂的精神侵蚀。但这气场在无数怨魂的冲击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
然而,这气场似乎更加刺激了外面的怨魂。它们发出更加尖锐凄厉的嘶嚎,开始疯狂地冲击洞口李老头布下的隐匿禁制!
“咔嚓……咔嚓……”
禁制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洞口遮掩的藤蔓和乱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灰白色的冰霜,并且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不好!禁制撑不了多久!”李老头额头见汗,显然维持这气场和禁制对他消耗极大。
王铁柱挥舞着柴棍,徒劳地对着洞口方向,脸色惨白。
林浪咬紧牙关,他能感觉到,口袋里的骰子震动得越来越厉害,那股排斥与警惕,逐渐转化为一种……饥饿感?仿佛洞外那些怨魂,是送上门来的美味佳肴!
“李老伯,放开禁制一角!”林浪忽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你小子疯了?!”李老头愕然。
“它们的目标主要是我!让我来对付它们!”林浪挣扎着站起,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些被禁地死气和宗门怨念催生出的怨魂,与他的骰子同源,骰子能够吞噬它们!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李老头深深看了林浪一眼,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禁制,一咬牙:“好!老夫信你一次!就放开左侧一角,你小心!”
说罢,他手诀一变,山洞左侧的禁制光幕瞬间消散了一个缺口!
“呜——!”
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大量的灰白色怨魂发出兴奋的尖啸,化作一道道扭曲的灰影,争先恐后地从那个缺口涌入山洞!刺骨的阴风瞬间席卷洞内,火堆的火焰猛地黯淡下去,几乎熄灭!
“来得好!”林浪眼中厉色一闪,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他将全部的心神,连同对生存的渴望,彻底放开,与口袋中的骰子连接在一起!不再试图去控制,而是去引导和释放!
“嗡——!”
骰子那个暗红的“一点”和带着两滴血珠的“二点”面,同时爆发出妖异的血光!一股远比之前吞噬魔气时更加阴冷、更加针对魂体的吸力,如同张开了巨口的洪荒凶兽,以林浪为中心,猛然爆发!
冲在最前面的几道怨魂灰影,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墙壁,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身形瞬间扭曲、模糊,然后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化作最精纯的魂力与怨念能量,被骰子贪婪地吞噬一空!
后面的怨魂察觉到危险,发出惊恐的嘶嚎,想要后退,但那股针对魂体的吸力太过强大,它们如同陷入漩涡的落叶,身不由己地被拉扯着,投向那血光的源头,然后步上前辈的后尘!
山洞内,仿佛出现了一个无形的魂力风暴眼!大量的怨魂被撕碎、吞噬,只有少数几只实力稍强的,勉强挣脱了吸力,惊恐万状地逃回了外面的灰雾之中。
短短几个呼吸间,涌入山洞的数十只怨魂,被清扫一空!洞内的阴风戛然而止,刺骨的寒意也迅速消退。
林浪踉跄一步,差点摔倒,被眼疾手快的王铁柱扶住。他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这一次,他没有感觉到精神被抽空,反而因为骰子反馈回一部分精纯的魂力,识海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甚至隐隐变得更加凝实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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