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神闯仙途 第19章 门内无涯，镜外非我

跃入源初之门的刹那，林浪并未感受到穿越空间应有的撕扯或眩晕，反而像是投入了一片绝对的“无”。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四方，甚至连时间流逝的感觉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识海中那布满裂痕的厄运星锚、眉心的曦之烙印，以及怀中混沌之灵微弱的颤抖，提醒着他自身的存在。

“这里就是……门后？”林浪强忍着灵魂与**的双重虚弱，挣扎着“站”稳——如果在这片虚无中，“站立”这个概念还存在的话。他环顾四周，除了那片悬浮在正前方的、残破的青铜古镜，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镜面依旧映照不出他此刻狼狈的身影，只有那片现代都市的虚影在镜中沉浮，那条肮脏的小巷仿佛永恒的定格。

“履行契约……”“执棋之手”那淡漠的意念如同背景音，在这片虚无中回荡，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苏晚晚和澜的存在，如同系在他心头的细线，另一端正被洪荒巨兽攥在手中，随时可能崩断。

他必须找到所谓的“门后之物”，去交换她们。

林浪深吸一口气——尽管这里并无空气——将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面古镜。神念触及镜面的瞬间，并未被反弹，也未穿透，而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被镜面吸收了。

紧接着，镜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那现代都市的虚影在涟漪中扭曲、变形，最终，镜中呈现出的，不再是那条小巷，而是一片燃烧的星海！

星海中央，一道模糊的、与他气息隐隐共鸣的女子身影（曦），怀抱一盏残破的古灯，正对着虚空发出无声的呐喊，然后毅然决然地逆转自身，化作横贯星空的璀璨封印，将某个弥漫着“终末”气息的恐怖存在封镇——正是厄运星锚曾传递过的画面！但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震撼灵魂！

而在那女子身影的下方，星海的阴影之中，林浪看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由无数命运丝线编织而成的囚笼，囚笼之内，禁锢着两团微弱却熟悉的光芒——正是苏晚晚和澜的本源意识！她们并未被洪荒巨兽吞噬，而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截留、囚禁于此！

“她们……在这里？”林浪心神剧震。

“看到的，未必是真实。囚禁她们的，也并非你所想。”一个平静的、与他自身一般无二的声音，突然自他身后响起。

林浪猛地回头！

只见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合体的现代休闲装，脸上带着一丝懒散而又洞察一切的笑容，眼神清澈，正是他在门缝中看到的、那个坐在星光棋盘前的——另一个林浪！

不，不对！

林浪瞳孔收缩，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个“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修行过的痕迹，没有曦之烙印，没有厄运星锚，没有历经生死磨砺的沧桑与坚韧，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旁观万物般的超然。

“你是……镜子里那个……”林浪声音干涩。

“我是你的‘观测面’。”现代的“林浪”微笑着，语气随意，仿佛在谈论天气，“或者说，是你在投入这场‘命运豪赌’之前，被剥离出来的、承载了你所有‘已知信息’与‘初始设定’的……记录档案。”

他指了指那面青铜古镜：“它是‘映世镜’，能照出万物在‘源初规则’层面的投影与因果。你所见的‘穿越’，你所经历的‘衰运’，甚至‘曦’与‘墟’的恩怨，‘千帆’与‘星殒’的传承，在更宏大的层面上，都只是早已记录在案的……数据。”

“你所做的一切挣扎，所谓的逆天改命，不过是在沿着某个早已计算好的概率曲线……跳舞而已。”

这番话，如同最冰冷的现实，狠狠砸在林浪心头。他的一切，他的痛苦，他的努力，他的牺牲，难道真的只是……预设好的程序？

“那她们呢？！”林浪指着镜中囚笼里的苏晚晚和澜，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她们也是数据吗？李前辈的牺牲也是数据吗？！”

“她们是重要的‘观测节点’。”现代的“林浪”语气依旧平静，“她们的存续，关乎多条‘世界线’的稳定与发展。至于李青玄……他的牺牲，是这条世界线走向更高‘变数’概率的关键催化剂之一。”

他看向林浪，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而你，是这条世界线上，最大的‘异常’。你的存在，让许多原本微乎其微的概率，变成了现实。这也是‘执棋之手’没有立刻抹杀你，反而给你机会的原因。”

“你需要做的，不是去寻找什么根本不存在的‘门后之物’去喂那头脑简单的洪荒遗种。你需要做的，是理解这片虚无，理解‘源初’的意义。”

“然后，用你的‘理解’，去改写你与那巨兽之间的契约规则。”

“这才是……真正的，‘门后之物’。”

改写……契约规则？

林浪怔住，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就在他试图消化这惊天信息时，现代的“林浪”忽然微微蹙眉，抬头望向这片虚无的“上方”，仿佛看到了什么。

“看来，‘它们’也注意到这里的异常波动了……”

“时间不多了。”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林浪，眼神变得凝重。

“记住，能救她们的，只有你对‘规则’的理解和运用。”

“以及……你敢于对‘既定事实’说‘不’的勇气。”

“小心……‘清理者’……”

话音未落，现代的“林浪”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即将消散的烟雾。

而与此同时，林浪感觉到，这片绝对的虚无之外，传来了某种极其尖锐、充满敌意、仿佛能抹除一切异常的规则波动，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急速逼近！

“清理者”？是来抹杀他这个“异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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