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浪趴在那个被他砸得七荤八素的老头身上,脑子里的嗡嗡声还没完全散去。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背上,驱散了巷弄里的阴冷潮湿,但驱不散他心底那彻骨的寒意。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城市。没有高楼的剪影,没有汽车的喧嚣,没有雨后的土腥味。空气清新得过分,带着草木的芬芳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吸一口就感觉精神一振的气息。
他身下的老头“哎哟哎哟”地呻吟着,艰难地扭过头,露出一张皱得像核桃皮的脸,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点点白沫。老头看清压着自己的是个穿着怪异、短发、满身狼狈的年轻人后,浑浊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猛地爆发出惊怒交加的光芒。
“你…你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我的…我的清心草!!!”老头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努力想扭头去看旁边那片被林浪“空降”砸得一片狼藉的药田。
那些原本闪着微弱紫光的植物,此刻东倒西歪,断的断,烂的烂,泥土翻飞,如同被犁过一遍。
林浪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想从老头身上爬起来。“对不住!老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目光越过老头的肩膀,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同样刚刚挣扎着站起身的身影——黑蛇。他那身笔挺的西装此刻破了几道口子,沾满了草屑和泥污,脸颊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更加显眼。他晃了晃脑袋,眼神先是有些涣散,随即迅速聚焦,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瞬间就锁定了正要爬起来的林浪。
那眼神,依旧冰冷,带着一丝穿越带来的困惑,但更多的,是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杀意和执着。
阴魂不散!
林浪心里哀嚎一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老头身上滚了下来,也顾不上摔得生疼的屁股,连连后退。
“咳…咳咳…”老头捂着胸口,颤巍巍地自己坐了起来,看着被毁掉的药田,捶胸顿足,“造孽啊!这…这可是老夫精心照料了三年,眼看就要入药的三品清心草啊!你…你这天杀的灾星!”
他猛地转头,枯瘦的手指指向林浪,气得浑身发抖:“赔!你必须赔我的药田!”
林浪嘴里发苦,赔?他拿什么赔?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口袋里那颗滚烫的骰子,难道拿这个抵债?这老头怕不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就在这时,黑蛇动了。他显然也迅速判断清楚了形势——这里不是他熟悉的环境,但目标就在眼前。他无视了那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步伐沉稳,带着猎食者的压迫感,径直朝林浪走来。右手微微抬起,指关节捏得发白,显然不打算再给林浪任何机会。
“蛇…蛇哥!等等!你看这是哪儿?我们好像…好像穿越了!”林浪一边后退,一边试图用语言分散黑蛇的注意力,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四周,寻找任何可以逃跑或者利用的东西。
这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开阔坡地,远处是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苍翠山峦,近处是阡陌交错的各式药田,种植着许多他见所未见的奇异植物。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飞檐斗角的古朴建筑。仙气缭绕,和他认知中的世界格格不入。
黑蛇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皱,显然也意识到了处境诡异。但他看向林浪的眼神杀意未减,反而因为环境的未知而更添了几分狠厉。“那又怎样?抓住你,才是正事。”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穿越后的不适,却依旧坚定。
眼看黑蛇越逼越近,林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瞥了一眼旁边还在为药田痛心疾首的老头,灵机一动,猛地躲到老头身后,大声叫道:“老伯!救命啊!这恶贼不仅要杀我,他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还故意滚了好几圈,把你左边那一片‘灵光闪闪’的宝贝也压坏了!”
他纯粹是信口胡诌,只想祸水东引。
然而,命运的骰子,似乎又一次被他那诡异的气运所拨动。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正全神贯注盯着林浪,准备绕过老头发动攻击的黑蛇,脚下不知怎的,突然一滑!
那里明明是一片平坦的草地,连块突出的石头都没有。可黑蛇就像踩在了一块看不见的香蕉皮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趔趄,为了稳住身形,他下意识地朝旁边迈出一大步。
而那一大步落下的地方,正好是药田边缘一小块用低矮篱笆围起来的区域,里面长着几株看起来就更加珍贵、叶片呈金色脉络的植株。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黑蛇的右脚,结结实实地踩进了那小片篱笆里,将一株金脉植株踩得稀烂,另一株也被他沉重的身体带倒,歪在一边,灵光迅速黯淡下去。
老头原本还在为清心草悲伤,听到林浪的喊叫下意识朝左边看去,没看到所谓的“压坏”,却正好将黑蛇踩毁他更珍贵的“金线兰”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金线兰——!!!”老头的眼睛瞬间红了,那声音凄厉得仿佛被踩了心脏的不是那株草,而是他自己。他猛地跳了起来,刚才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消失不见,浑身爆发出一种让林浪都感到心悸的气势,虽然依旧瘦弱,却像一头被激怒的护崽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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