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苏沐禾守前半夜。他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已然入睡的霍去病。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对方沉静的睡颜上。苏沐禾看着看着,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只要管事好好的,就这样一直看着他,好像也不错…… 这个念头冒出来,吓了他自己一跳。他慌忙甩甩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后半夜,赵龙无声地来接替他。苏沐禾躺下后,却有些辗转难眠,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霍去病身上那股洗净后淡淡的气息。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心脏在寂静的夜里跳得格外清晰。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霍去病便已起身。他动作极轻,但苏沐禾本就睡得浅,几乎是立刻就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到霍去病正站在温泉边,望着渐亮的天空,身姿挺拔如松。
“醒了就收拾,准备出发。”霍去病没有回头,声音已然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哦…哦!好!”苏沐禾连忙应道,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经过一夜休整,他感觉自己精力充沛。
王虎猎到了一只野兔,四人简单地烤熟分食。温热的泉水不仅洗去了污垢,似乎也涤荡了连日奔逃的压抑,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为之一新。
再次上路时,队伍里的气氛似乎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变化。苏沐禾依旧跟在霍去病身后,但目光里多了些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东西。
霍去病依旧沉默寡言,对苏沐禾这些细微的举动,他大多时候并无明确回应,但也未曾拒绝。只是在一次苏沐禾差点被藤蔓绊倒时,他伸手扶了一把,动作快而稳,随即又立刻松开。
他们沿着山谷另一侧更为隐蔽的路径继续向东南方向行进。山路依旧崎岖,但或许是因为休整得当,苏沐禾觉得脚下的路似乎也不那么难走了。
然而,这片山林终究不会一直给予他们安宁。在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时,霍去病突然再次抬手示意停下。他锐利的目光落在前方地面几片被踩踏过的竹叶上,那里,一个清晰的、带着特殊纹路的鞋印,与之前在水潭边发现的如出一辙。
危险,并未远离。刚刚萌生的些许暖意,瞬间被现实的冷峻拉回。
这意味着他们又要开始攀爬,路程更远,也更耗费体力。但没有人提出异议。安全是第一位的。
就在他们准备转向北面时,下游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声,由远及近,似乎正朝着他们这边而来!
被发现了?王虎脸色一变,短刀已然出鞘半分。
不像。霍去病凝神细听,反应迅捷,犬吠声杂乱,目标并非明确指向我们。 他目光扫视四周,迅速锁定右前方一片乱石嶙峋、灌木丛生的陡坡,去那里,隐蔽!
四人如同猎豹般窜出,以最快的速度冲上陡坡,钻进乱石和灌木形成的天然掩体之后,屏住了呼吸。
很快,下游小径上出现了几条土狗,正对着山林某个方向狂吠不止,后面跟着几个手持棍棒、猎叉的汉子,衣着像是本地山民,他们大声吆喝着,似乎在驱赶或者搜寻什么。
好像不是在找我们......苏沐禾趴在石缝后,小声说道,松了口气。
霍去病的目光却越过那些山民和土狗,投向他们吠叫的方向——那正是他们来时路过的、发现血迹的水潭所在的大致方位。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疑云更甚。这些山民和土狗,是在搜寻之前那个受伤者?还是别的什么?
那群山民和狗在小径附近徘徊搜寻了一阵,似乎一无所获,骂骂咧咧地带着狗渐渐远去了。
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四人才从隐蔽处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霍去病看着山民消失的方向,又望了望北面连绵的山岭,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接连遇到的异常迹象,如同散落的珠子,虽然还串联不起来,却都指向一个事实——这片山林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他们必须更加小心,尽快抵达相对安全的东南之地。
转向北面山岭的决定,意味着他们放弃了相对好走的河谷路径,再次投身于更加陡峭难行的山林。夕阳的余晖将山林染上一层金红,却也预示着黑夜即将来临。
必须在完全天黑前找到合适的宿营地。霍去病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声道。在如此陌生的险地夜间赶路,无异于自寻死路。
四人加快脚步,沿着野兽踩出的小径向上攀登。苏沐禾累得气喘吁吁,但看到霍去病步履沉稳、气息平稳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管事的伤是真的好了,这比什么都强。
霍去病的脚步确实比之前轻快了许多,腰腹间的旧伤已然痊愈,不再成为负担。他敏锐地感知着四周的环境,同时也在评估着队员们的状态。看到苏沐禾虽然疲惫却仍能跟上,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终于,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岩壁下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容身的浅凹处。地方不大,但至少能遮挡部分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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