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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
玛丽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放大。
她脑海中预演过无数种可能……被责备，被质疑，甚至因冒犯而被列入黑名单……
却唯独没有料到，会从这位设计大师口中听到闺蜜的名字。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是她给你的。”
盖布里埃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同时自然地将那本书接了过去。
“这……这不可能。”
玛丽娜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您一定弄错了。洛初寒她连逛街都嫌麻烦，平时不是在琴房就是在去找甜点的路上，她怎么可能……怎么会……”
她用力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个荒谬的指控甩出脑海。
那是洛初寒啊……是会在她紧张时默默递过一颗糖，是会在她熬夜做手工时陪在一旁哼歌的洛初寒。
怎么会和“偷窃”两个字扯上关系？
……
～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洛初寒正靠在座位的椅背上，指尖轻轻敲打着课桌。
第三次了。
她漫不经心地想，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第一次时掌心还会冒汗，第二次只剩下加速的心跳，到了这第三次，内心竟平静得如同只是从图书馆借了本书。
原来那条底线，跨过一次之后，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
……
虽然洛初寒知晓自己的德行，平时没有太过注意，但是在玛丽娜面前，却唯独隐藏的很好。
因而在听到这个事时候，寻常同学都会理当相信的事情，在她这里会难以接受。
一股混杂着困惑与维护的情绪在玛丽娜心中翻涌。
她相信洛初寒，就像相信太阳会照常升起。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看着玛丽娜那副因震惊而呆住，继而拼命为好友辩护的模样，盖布里埃的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神情莫名熟悉……
就在不久前，洛初寒听到艾俊为父亲辩解时，脸上也浮现过同样的讥诮。
命运的轨迹在此刻形成了诡异的映照。
艾俊坚信着身为反派的父亲，玛丽娜守护着屡次越界的闺蜜。
两个最信任的人，恰恰是他们最不该信任的对象。
而这份盲目的信任，正在将他们引向未知的深渊。
“我信任我的眼睛，玛丽娜，书还回来就好，此事可以翻篇。”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降温，
“但请转告你的朋友……离我儿子远点。我不希望艾俊和小偷有任何瓜葛。”
玛丽娜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她从未想过事情会急转直下到如此境地。
那些在舌尖打转的，为洛初寒辩解的话，在盖布里埃那句冰冷的“小偷”和娜塔莉此刻毫无温度的注视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娜塔莉的手依旧平稳地伸着，指向门口的方向。
那是一个优雅却不容置疑的送客姿态，无声地宣告着这次会面的尾声。
所有的解释，所有的委屈，都被这无声的动作彻底封缄。
直到走出了建筑，玛丽娜才恍然所觉刚才所发生的事。
她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指尖冰凉。
现在该怎么办？直接去问洛初寒？“洛初寒，盖布里埃先生说你是小偷”……
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可是如果不问清楚，万一这中间真的有误会呢？
万一是盖布里埃认错了人？万一洛初寒只是恰好经过那里？
玛丽娜掏出手机，指尖悬在洛初寒的号码上方。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她手背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就像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
玛丽娜正盯着手机出神，直到一个身影在她面前投下阴影，她才恍然回神。
她抬起头，逆着光，那张她刚刚在脑海中反复描摹的脸庞此刻竟近在眼前。
“洛……洛初寒？”
她不确定地喃喃低语，仿佛担心稍一大声，眼前的幻影就会消散。
逆光中的人影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
下一秒，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随即一个温柔的脑瓜崩在她眉心绽开。
玛丽娜下意识地嘶了一声，其实力道并不重，更多是出于猝不及防。
“发什么呆呢？”
洛初寒的声音依旧平淡，
“躲都不躲一下。”
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望着她，但玛丽娜分明能读懂其中藏着的关切。
“没……没事。”
她揉了揉眉心，思索了许久，内心憋着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个时候，她这才注意到洛初寒另一只手提着便利店袋子，里面装着两盒草莓牛奶……
她们都爱喝的那个牌子。
她在玛丽娜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盒，自己利落地插上吸管。
两人并肩坐着，耳边只有风吹过梧桐树叶的沙沙声。
玛丽娜不自觉地挺直背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洛初寒侧目看她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故意不说话，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玛丽娜紧张得睫毛都在轻颤，才轻轻笑出声：
“你这是在参加面试吗？”
洛初寒的笑声像一阵轻风，稍稍吹散了室内的凝滞。
玛丽娜这才意识到自己绷得太紧，又不好意思地放松了肩膀，小口啜饮着牛奶。
“抱歉，我刚刚……”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态。
“刚刚走神走得那么认真，现在又紧张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玛丽娜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最后，犹豫着开口，
“洛初寒，你……认识白狐诺娜吗？”
她摩挲着牛奶盒的手微微一顿，长椅突然陷入沉默，但很快身旁人就有了答复。
“白狐诺娜，就是巴黎的英雄？”
洛初寒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声音平静无波，
“怎么突然问这个？”
玛丽娜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她清楚地记得白狐诺娜说过，正是在这个公园的长椅旁发现了那本古籍。
而此刻，却与洛初寒在盖布里埃的家拿出的是同一本书。
时间与地点的双重巧合像蛛网般缠绕在心头。
她不愿，也不敢直接质问好友，只好小心翼翼地选择一个更迂回的方式切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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