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以凡躯求仙路 第96章 废墟夜晤，秘辛初揭

子时。

戈壁的夜，寒气深入骨髓，星月隐匿，唯有永恒的昏黄尘霾在黑暗中缓缓流淌，投下模糊而扭曲的阴影。

西北十里外，一片古代废墟。

断壁残垣匍匐在地，如同巨兽的尸骸，风化的岩石表面布满裂纹，诉说着无尽的荒凉与死寂。

林寒悄无声息地立于一座半塌的石殿阴影中，气息与冰冷的岩石融为一体，《幽影步》与《九转镇狱体》运转到极致，神识如同无形的网，笼罩着方圆百丈的每一寸土地。

他在等待。

身体状态已恢复七八成，清煞丹效果显着，体内死气侵蚀被大幅压制，灵力流转顺畅。但内心的警惕却提升到了顶点。

怀中的黑色残玉沉寂着，那丝共鸣感被牢牢压制，唯有指尖扣着一枚灌注了剑气的石子，随时可以发出雷霆一击。

时间一点点流逝。

废墟死一般寂静，只有夜风穿过石缝的呜咽，如同亡魂的低语。

忽然！

怀中的残玉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特定的悸动！

来了！

来自东南方向！

林寒瞳孔瞬间收缩，全身肌肉绷紧，目光如电射去。

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百丈外一处断墙之后，同样与环境完美融合，若非残玉感应，几乎难以察觉。

那人并未立刻靠近，同样静止不动，似乎在观察，在确认。

片刻后，那道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正是营地首领高煜。

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损皮甲，面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沧桑，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最终定格在林寒藏身的阴影方向。

他并未隐藏自身气息，引气巅峰的修为沉稳凝练，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与疲惫，更有一股隐而不发的、令人心悸的剑意。

“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夜色，带着一丝沙哑，听不出喜怒。

林寒没有立刻回应，神识仔细扫描对方周身，确认并无埋伏，气息虽强却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似是旧伤未愈。

沉默数息。

林寒缓缓从阴影中步出，与高煜相隔五十丈站定。这个距离，对双方而言，都是安全与危险的最佳平衡点。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冰冷，审视，互不退让。

“东西，我收到了。”高煜率先打破沉默，手掌一翻，那截林寒留下的断刃出现在掌心，指尖在那刻痕上轻轻一点，“这手法，这气息…很有意思。”

他话中有话，目光紧锁林寒。

林寒面色平静，淡淡道：“高首领的回应，也很有意思。”他指的是那清煞丹与地图。

高煜嘴角扯动一下，似是而非地笑了笑，透着一股疲惫的讥诮。“在这鬼地方，能多一个明白人，总比多一个糊涂鬼强，哪怕可能是敌人。”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锐利：“你非我营地之人，重伤初愈，却身怀…‘那种东西’的碎片，并能引动其力，更知晓古符文的运用。你是谁？从何而来？目的何在？”

问题直指核心，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寒心神电转，避重就轻：“误入此地的散修罢了。为求生，也为解惑。”他目光扫过高煜腰间，“看来，高首领对此地知之甚深，同样身怀碎片。”

高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那里有一枚用皮绳系着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碎玉，正散发着与林寒怀中残玉相似的、微弱的共鸣波动。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痛楚，有决绝，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知之甚深？”他抬头望了一眼昏黑的天空，语气带着无尽的嘲讽，“不过是困于此地，挣扎求存，窥得冰山一角的囚徒罢了。”

他重新看向林寒，眼神变得凝重：“你既引来此地，又留下印记，想必不只是为了确认彼此身份。你想知道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林寒沉吟片刻，决定开门见山：“此地究竟是何处？那地心封印之物是什么？‘门’又是什么？我们…这些所谓‘钥匙’，又意味着什么？”

高煜听到“钥匙”二字，瞳孔猛地一缩，周身气息瞬间凌厉了数分，但很快又压了下去，化作更深的疲惫。

“你果然…知道了一些。”他缓缓道，声音低沉，“此地，名为‘荒骨戈壁’，但更确切地说，它是一座巨大的…‘囚笼’。”

“囚笼？”林寒眉头微蹙。

“囚禁罪徒，流放恶孽，亦或是…隔绝某种不该存于世之物的牢笼。”高煜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所见的地心之物，便是这囚笼的核心，亦是污染的源头。其名不可知，其形不可述，只知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死气与煞气，扭曲生灵，造就邪祟。”

“那‘门’呢？”林寒追问。

“门…”高煜眼中闪过一抹渴望与…恐惧，“是传说中离开此地的唯一途径，亦是维持这囚笼运转的枢纽。据说，‘门’后，便是…净土。”

“据说？”

“无人真正见过‘门’，至少，活着的人没有。”高煜语气冰冷，“所有关于‘门’的记载都残缺不全，指向不同的方向，伴随着巨大的危险。而‘钥匙’…”

他摸了摸腰间的碎片，又看向林寒：“…便是开启‘门’，或者至少，接近‘门’的关键。持有碎片者，会被此地法则标记，亦能微弱感应‘门’的方向，但同样…也会成为某些存在的猎物。”

林寒心中巨震。囚笼？罪徒？净土？钥匙？猎物？

信息量巨大，且沉重无比。

“你们在此建立营地，是为了寻找‘门’？”林寒压下震动，继续问道。

“寻找？不。”高煜摇头，露出一丝苦涩，“是守望，亦是…赎罪。我等先祖，亦是罪徒之一部。留守于此，镇压小规模煞潮，减少‘源头’的影响，等待…或许存在的‘净化’之日，或者…最终的毁灭。”

他看向林寒，眼神复杂：“而你，一个外来者，身怀碎片，你的到来…或许是个意外，也或许，是变数。”

他踏前一步，气息虽然疲惫，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你想离开，我想赎罪，或许…目标并非完全冲突。合作，或许有一线生机。但前提是，坦诚，并且…你证明你的价值，而非带来灾难。”

“如何合作？”林寒冷静问道，并未立刻答应。

“我需要知道你那碎片的大小与特性，这关乎感应‘门’的准确性。”高煜沉声道，“作为交换，我可以提供更详细的地图，以及…关于‘罪渊’深处，那最可能存在‘门’之线索的区域的所知信息。但探索，需要你自己进行。营地无法提供更多帮助，我们必须守住这里。”

林寒沉默。

交出碎片信息，风险未知。但高煜的提议，是目前唯一可能通往答案的路径。

“我需要考虑。”林寒没有立刻答应。

“可以。”高煜似乎早有预料，抛过来一枚新的玉简，“这里面是营地周边千里内相对安全的路线和已知危险区域图，以及…关于‘罪渊’入口的些许记载。三日后，若你决定合作，可再来此地。若不来，你我便当从未见过。”

说完，他深深看了林寒一眼，不再多言，身形向后一退，融入阴影之中，瞬息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寒握住那枚微凉的玉简，站在原地，良久不动。

夜风更冷，吹动他的衣袍。

真相的冰山一角，沉重得超乎想象。

前路，愈发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