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以凡躯求仙路 第8章 玉冷如冰，心乱如麻

自那日在山涧边发现诡异的脚印后，林寒的心中便绷紧了一根弦。他将家里仅有的一把老旧柴刀磨得锋利，夜里也睡得格外警醒。

怀中的黑色残玉，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那股持续的凉意中，偶尔会夹杂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捕捉的悸动，如同平静湖面下暗流的涌动。林寒尝试着更专注地去感受，却依旧如雾里看花，不得要领。这玉石的神秘，远超他的理解。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北边黑山方向的异响和光芒再未出现，但路过青禾镇和林家坳的陌生面孔却并未减少，反而多了起来。除了之前见过的劲装武人、道袍老者，还出现了一些衣着奇特、气息阴冷的人物，他们往往独来独往，眼神扫过村庄时，带着一种看待蝼蚁般的漠然。

村里人心惶惶，连白日里都少见人走动。孩童被大人严令禁止外出玩耍。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林寒尽可能减少外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或是照料爷爷，或是默默捶打陶土，准备着下一窑的坯件。重复而熟悉的劳作，能让他暂时忘却外界的纷扰。只有在握着湿润黏土的瞬间，他的心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这天下午，他正在屋后的棚子里给一批阴干得差不多的陶坯做最后的修整，用刮刀细细剔除毛刺，让器形更加规整。夕阳的余晖透过竹棚的缝隙，在他专注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忽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村的寂静，听声音，不止一骑，而且正直奔他家这个方向而来！

林寒动作一顿，心中警铃大作。他放下刮刀，悄无声息地挪到棚子边缘，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五六骑人马卷着尘土，停在了他家那简陋的篱笆小院外。为首者，正是前几日来过村里的那名冷峻劲装男子。他身后跟着的几人，衣着各异，但个个眼神精悍，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显然都是经历过厮杀的狠角色。其中一人，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脸色苍白，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这一行人风尘仆仆，坐骑喷着粗重的白气，显然经过长途跋涉甚至激战。

“是这里吗？”冷峻男子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扫过林寒家的泥坯房。

“陈头儿，感应盘指示的残留气息最浓郁的区域，就是这附近。这村子偏僻，这家看起来最破落，可能性最大。”一个面色蜡黄、留着山羊胡的干瘦汉子，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青铜罗盘模样的东西，指针正微微颤抖着，指向林寒家的方向。

林寒心头一紧！残留气息？感应盘？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难道……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隔着粗布衣衫，能感受到那块残玉冰凉的轮廓。

是它！这些人是为了这块玉而来的？！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他屏住呼吸，将身体更好地隐藏在棚子的阴影里。

那被称为陈头儿的冷峻男子点了点头，目光如电，再次仔细扫视着眼前的小院。他的目光掠过鸡舍、柴堆、水缸，最后定格在那间安静的泥坯房上。

“屋里有人吗？出来回话！”陈头儿扬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屋内传来爷爷虚弱的咳嗽声和窸窣的动静。林寒知道躲不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棚子里走了出去。

“几位爷，有什么事？”林寒走到院中，微微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像一个被吓到的普通山村少年。

陈头儿锐利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仿佛有重量，让林寒感到皮肤都有些刺痛。其他几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带着审视和探究。

“小子，家里就你一个人？”陈头儿问道。

“还有我爷爷，他病了，在床上起不来。”林寒老实回答。

“前几天，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村子附近出现？”陈头儿继续问，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压力。

林寒心念急转，他知道不能说看到山涧边的脚印，那会引来更多麻烦。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畏惧：“没……没看到什么陌生人。就是前几天晚上，北边天上很亮，还有响声，地动了……村里人都吓坏了。”

他故意将话题引向那晚的天地异象，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说出来无妨。

陈头儿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干瘦汉子。那汉子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依旧在微微晃动，但并未特别指向林寒本人。

“陈头儿，气息很淡，弥漫在这片区域，无法锁定具体源头。可能只是残留，或者那东西被隐藏得很好。”干瘦汉子低声道。

陈头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不耐。他再次看向林寒，又看了看那间破旧的泥坯房，似乎觉得这种地方不太可能藏有他们寻找的重要之物。

“搜。”陈头儿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他身后立刻有两名汉子下马，毫不客气地推开林寒，径直闯进了屋里。林寒心中一急，想要阻拦，却被陈头儿冰冷的目光逼退。

屋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爷爷惊恐的咳嗽和询问声。林寒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发白，但只能死死忍住。在这群明显不是善茬的人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很快，两名汉子走了出来，对着陈头儿摇了摇头：“头儿，里面就一个病得快死的老头，家徒四壁，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陈头儿的目光再次落在林寒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林寒低着头，努力控制着呼吸和心跳。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镝声！

陈头儿脸色一变，立刻翻身上马：“走！那边有发现！”

一行人不再理会林寒，打马扬鞭，朝着鸣镝声传来的方向，村子更北边的山林疾驰而去，留下满地狼藉的蹄印和惊魂未定的林寒。

林寒站在原地，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手心全是冷汗。他快步冲进屋里，只见屋内被翻得一片凌乱，爷爷脸色煞白地躺在床上，不住地咳嗽，眼中充满了恐惧。

“寒……寒娃子……那些是什么人？”爷爷颤声问道。

“没事了，爷爷，他们走了。”林寒一边安抚爷爷，一边迅速收拾着被翻乱的家什。他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些人，果然是冲着类似残玉的东西来的！他们手中的罗盘能感应到气息！幸好，不知为何，那罗盘似乎无法精准定位到贴身收藏的残玉，或者这块残玉本身有遮蔽气息的效果？

这次是侥幸躲过了，但下次呢？如果再来更厉害的人，更厉害的法器呢？

危机，从未如此刻般逼近。林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这点微末的生存智慧，显得如此苍白。

他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从头浇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却无法浇灭他心中的焦灼。

他摸了摸怀中的残玉，玉石依旧冰凉。但此刻，这冰凉不再让他感到舒适，反而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这块玉，究竟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