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以凡躯求仙路 第12章 玉瓶微光

接下来的几天，林家坳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与重建的忙碌之中。

那场短暂的仙斗，给这个小小的山村带来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村东头几乎被夷为平地，五户人家彻底消失，死者多达十几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哀嚎声日夜不绝，往日萦绕在村子上空的炊烟，也被焚烧废墟的浓烟和香烛纸钱的气息所取代。

里正和几个幸存的村老强忍悲痛，组织人手清理废墟，掩埋死者，安抚伤患。家家户户都拿出了本就不多的存粮和草药，互相帮衬着。在这灾难面前，村民们展现出了最朴素的坚韧与团结。

林寒家损失不大，他几乎是村里少数几个健全的壮劳力了。他默默地将自家灾后事宜处理好后，便全力投入到村子的重建中。搬运碎石、清理断木、帮助受伤的乡亲包扎，他沉默寡言，却手脚麻利，仿佛不知疲倦。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伺候爷爷睡下后，他都会强打精神，进行那至关重要的感应。

怀中的黑色残玉，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和希望。随着一次次尝试，他引导那微弱气流的速度快了一丝，对那清凉气息的感知也清晰了一分。这让他超负荷的身体，总能得到最快的恢复，第二天又能投入繁重的劳动。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的力气似乎也增长了一点点，虽然微乎其微，但扛起原本吃力的房梁时，感觉确实轻松了些。

这让他更加确信，这条看似虚无缥缈的路，是真实可行的！这给了他在这片废墟之上，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

爷爷那晚受了极大的惊吓，病情急转直下，咳嗽愈发剧烈，有时甚至咳出血丝，整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林寒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村里的郎中也来看过，只是摇头，开了些普通的止咳草药，效果甚微。

看着爷爷日渐消瘦的脸庞和痛苦的神情，林寒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他想到了那个翠绿玉瓶。

趁着一次回家喝水的间隙，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玉瓶。在昏暗的光线下，玉瓶依旧温润，瓶身的云纹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担忧和一丝侥幸，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拔开了那个看起来严丝合缝的瓶塞。

“啵”的一声轻响，瓶塞开启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那香气并不浓烈，却极其纯粹，吸入一口，竟让他连日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精神为之一振！甚至连胸口因为劳累而产生的滞闷感，都舒缓了许多！

玉瓶之内，并非空空如也。借着光线，可以看到瓶底躺着小半瓶清澈剔透、仿佛蕴含着星光的液体，大约只有十余滴的样子。液体在瓶中微微晃动，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

这就是灵液？

林寒虽然不认识此物，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绝非凡品！光是闻一下就有如此神效，若是服用...

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这灵液，能否治好爷爷的病？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疯狂地滋长。爷爷的病，普通草药已然无效，再拖下去，恐怕而这灵液，无疑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但风险同样巨大。仙家之物，岂是凡人能够轻易承受的。万一药性过猛，非但治不好病，反而可能瞬间要了爷爷虚弱的性命！而且，这玉瓶是那些煞星搜寻之物，一旦动用，是否会引来感应，招致杀身之祸？

希望与恐惧，纠缠撕咬着他的心。

他紧紧握着温润的玉瓶，看着里面那诱人的灵液，又望了望里屋爷爷痛苦的睡容，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

最终，对爷爷生命的担忧压倒了对未知风险的恐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爷爷就这样被拖垮。必须试一试！

但他不敢直接用。他找来一个干净的陶碗，小心翼翼地从水缸里舀出半碗清水。然后，他屏住呼吸，将玉瓶倾斜，控制着力道，极其小心地，只滴入了一滴灵液。

清澈的灵液滴入清水中，并未立刻化开，而是像一颗晶莹的珍珠，缓缓沉入碗底，随即，丝丝缕缕的莹光自水滴中散逸出来，将整碗清水都渲染成了淡淡的、散发着微光的碧绿色，那股异香也变得清淡悠远，沁人心脾。

林寒不敢怠慢，赶紧将玉瓶塞紧，重新藏好。他端着这碗稀释了不知多少倍的灵水，走到爷爷床前。

“爷爷，喝点水。”他轻声唤醒爷爷，扶起他虚弱的身体。

爷爷迷迷糊糊地就着碗边，小口小口地喝着。一碗水喝完，爷爷咂咂嘴，昏花的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这水…怎么有点甜丝丝的……”

林寒紧张地观察着爷爷的反应。片刻之后，爷爷的呼吸似乎顺畅了一些，脸上也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血色，最重要的是，那撕心裂肺的咳嗽，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下去，很快又沉沉睡去，这一次，睡容似乎安详了不少。

有效！而且看起来，稀释后的灵液，药性温和，并未引起不适！

林寒心中狂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他不敢多用，决定暂时就以此法，每日给爷爷服用少量稀释的灵水，看看效果。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院中，看着远处依旧忙碌的村民和袅袅的余烟，心中百感交集。仙人的争斗，给凡人带来了灭顶之灾；而仙人遗落的一瓶灵液，却又可能挽救他至亲的生命。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仙凡交织的世间，因果之玄妙，让他这个刚刚触及门槛的少年，感到一阵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