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不厉害，牛逼不牛逼 第111章 灵雾血夜与隐秘的誓约

时间倒回三个时辰前，灵雾岛。

楚云瑶站在山顶阵法枢纽前，神情凝重。她面前的传讯玉盘上，刚刚又发出了一道加急求援信息——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道了。

“楚长老，大阵的能量储备只剩下四成了。”陈长老快步走来，额头上都是汗珠，“若是那黑舟的人去而复返，强行攻击，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时辰。”

吴长老也在旁边，面色阴沉：“我已经让所有弟子做好撤离准备。仓库里的物资打包了七成，小型逃生法舟检查完毕，随时可以启用。”

楚云瑶摇头：“不能撤。”

“长老？”陈长老愕然。

“一旦我们撤离，灵雾岛失守，宗门在无尽海的这处重要据点就暴露了。而且……”楚云瑶看向沉雾渊的方向，“林非凡和苏妙然还在里面。如果我们走了，他们就算能逃出来，也找不到接应。”

吴长老急道：“可是留在这里等死也不是办法！对方有三个金丹，我们根本挡不住！”

“挡不住也要挡。”楚云瑶语气坚决，“宗门援军最快明晨能到。我们只需要坚守到黎明。”

她转身面对两位长老，沉声道：“陈长老，你去启动‘雾隐迷踪阵’的隐藏功能，将岛屿核心区域的气息彻底遮蔽，做出我们已经撤离的假象。吴长老，你带所有筑基期以下的弟子进入地下避难所，开启隔绝阵法，除非我亲自去接，否则不要出来。”

“那您呢？”两人齐声问道。

“我留在上面，操控大阵，迷惑敌人。”楚云瑶平静道，“我是金丹巅峰，又有阵法相助，即便打不过，拖到援军到来应该没问题。”

“这太危险了！”陈长老反对，“不如让我留下，您带弟子们……”

“这是命令。”楚云瑶打断他，眼神不容置疑，“执行吧。”

陈长老和吴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决绝。最终，两人躬身行礼：“遵命！”

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楚云瑶深吸一口气，盘膝坐在阵法枢纽前，双手按在控制玉盘上，闭上了眼睛。

整个灵雾岛的防护大阵开始发生变化。

淡青色的光幕缓缓收缩，从笼罩全岛缩小到只覆盖山顶核心区域。同时，岛上的建筑、灵田、码头……所有人工痕迹的气息都被阵法刻意“模糊”、“淡化”，仿佛这座岛屿已经荒废许久。

这是“雾隐迷踪阵”的最高应用——伪装撤离。

楚云瑶要将自己伪装成最后的留守者，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为弟子们的隐蔽争取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色渐深，海雾更浓。

楚云瑶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覆盖着岛屿周围数十里的海域。她的真元与大阵相连，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攻击。

子时三刻。

来了。

三道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灵雾岛外百丈处的海面上，正是去而复返的铁鹰，以及他带来的两名筑基巅峰的黑袍手下。

“果然收缩防御了。”铁鹰冷笑，“看来是打算固守待援。”

“铁鹰大人，岛上似乎没什么人了。”一名手下神识扫过岛屿，“只有山顶还有一道金丹气息，应该是那个楚云瑶。”

“她在玩空城计。”铁鹰眼中凶光闪烁，“想用自己拖住我们，让其他弟子躲起来。可惜，主上的命令是——屠岛，不留活口。”

他缓缓抬起右手，手掌上浮现出一枚暗红色的诡异符箓。符箓上刻画着扭曲的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这是‘破界血符’，专门针对防护大阵。”铁鹰狞笑，“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但足以撕开这乌龟壳了！”

他猛地将符箓拍向灵雾岛的防护光幕！

符箓与光幕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血光！那血光如同活物般蔓延，所过之处，大阵的灵力结构被迅速侵蚀、瓦解！淡青色的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暗淡！

山顶，楚云瑶脸色一变！

她感觉到大阵的灵力在疯狂流失！那道血符中蕴含的法则诡异无比，竟然能直接“吞噬”阵法能量！

“不能让它继续下去！”

楚云瑶当机立断，双手结印，体内真元毫无保留地注入控制玉盘！

“青云九转，剑阵起！”

嗡——

收缩后的防护大阵骤然亮起！无数道青色剑气从光幕中激射而出，如同暴雨般射向铁鹰三人！

“雕虫小技！”铁鹰冷笑，周身浮现出一层暗金色的护体罡气。那些青色剑气击中罡气，发出密集的叮当声，却无法突破。

但他的两名手下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们只是筑基巅峰，面对相当于金丹初期全力一击的剑气风暴，顿时手忙脚乱，各自祭出防御法器勉强抵挡。

趁此机会，楚云瑶操控大阵，强行将那枚“破界血符”从光幕上“剥离”！虽然付出了大阵能量骤降两成的代价，但总算阻止了血符的持续侵蚀。

“哼，有点本事。”铁鹰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暗金色流光，瞬间跨越百丈距离，一拳轰向防护光幕！

这一拳朴实无华，但拳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爆鸣！暗金色的拳罡与防护光幕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

整座灵雾岛都剧烈震动起来！山顶的阵法枢纽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控制玉盘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楚云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刚才强行剥离血符已经受了内伤，此刻硬接铁鹰这堪比金丹中期全力一击的重拳，伤势又加重了三分。

“看你还能撑几拳！”铁鹰狂笑，双拳如狂风暴雨般轰向光幕！

每一拳都让大阵剧烈震颤，能量疯狂消耗！

楚云瑶咬牙坚持，将体内真元催动到极限。她知道，自己每多撑一刻，地下避难所里的弟子们就多一分安全，援军到来的希望就多一分。

但她毕竟只是金丹巅峰，不是元婴。在铁鹰这种专门为战斗而生的金丹中期强者面前，她这个擅长医术和阵法的修士，正面硬拼本就吃亏。

三十拳后，防护光幕已经薄如蝉翼，随时可能破碎。

“差不多了。”铁鹰狞笑，“最后一拳，送你上路！”

他右拳上暗金色光芒凝聚到极致，隐隐浮现出一只狰狞的鹰爪虚影！这一拳的威力，比之前任何一拳都要强！

楚云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准备动用禁术了。虽然会付出巨大代价，但至少能再拖一段时间……

就在铁鹰的拳头即将落下的瞬间——

异变陡生！

灵雾岛西侧，沉雾渊的方向，浓雾突然剧烈翻滚！一道空灵飘渺的歌声穿透夜空，如月光般洒落岛屿！

那歌声落入铁鹰耳中，让他心神一震，拳势竟然慢了半拍！

紧接着，无数道淡蓝色的水线从沉雾渊中激射而出，如同有生命般缠绕向铁鹰和他的两名手下！

“人鱼族？！”铁鹰脸色一变，急忙变招，拳罡横扫，将缠向自己的水线震碎。

但他的两名手下就没这么好运了。水线轻易突破了他们的防御，缠住他们的手脚、脖颈，然后猛地收紧！

“呃啊——”

两名筑基巅峰的黑袍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水线勒断了脖子，尸体坠入海中。

“混账！”铁鹰又惊又怒，看向沉雾渊方向。

浓雾中，一道淡蓝色的身影若隐若现。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股纯净浩瀚的水系法则波动，以及歌声中蕴含的灵魂干扰之力，无不昭示着来者的身份——高阶人鱼！

“人鱼族要插手此事？”铁鹰厉声喝问。

浓雾中的身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手。

沉雾渊的海水突然沸腾起来！一道直径超过十丈的巨大水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只庞大的水蓝色巨手，朝着铁鹰狠狠拍下！

这一击的威势，已经接近金丹后期！

铁鹰脸色剧变，不敢硬接，身形急退，同时祭出一面黑色盾牌挡在身前。

水蓝色巨手拍在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铁鹰如遭重击，连人带盾被拍飞数百丈，口中喷出鲜血！

“走！”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逃！人鱼族既然插手，而且来的还是这种级别的高阶人鱼，再留下去必死无疑！

淡蓝色身影看着铁鹰逃远，并没有追击。她转身看向灵雾岛山顶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身形缓缓消散在浓雾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顶，楚云瑶愣住了。

人鱼族……为什么要帮他们？

她忽然想到林非凡和苏妙然逃往的方向，以及刚才那艘黑色法舟退走时提到的“人鱼族领地”。

“难道是因为他们？”楚云瑶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她怀中的一枚传讯玉符忽然微微发烫——这是她之前悄悄塞给林非凡的紧急联络符，只要在千里范围内，就能单向传递简短信息。

楚云瑶急忙取出玉符，神识探入。

林非凡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楚长老，我和苏师姐暂时安全，在人鱼族领地疗伤。三日后将前往永夜海沟参加‘海神试炼’，寻找治愈之法。勿念，保重。”

信息很短，但包含的信息量很大。

楚云瑶长舒一口气。

还活着，而且得到了人鱼族的庇护。

“永夜海沟……海神试炼……”她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闪过忧虑。

作为青云宗在无尽海活动多年的长老，她当然知道永夜海沟的凶名。那是无尽海最危险的绝地之一，就算是元婴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而“海神试炼”更是传说中死亡率极高的古老试炼。

但她也知道，这是林非凡和苏妙然唯一的希望。

“希望你们……能成功吧。”楚云瑶轻声祝福。

她看向东方天际，那里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黎明将至，援军应该快到了。

灵雾岛……守住了。

虽然付出了两名驻守弟子牺牲（铁鹰手下杀死的）、大阵半毁、她自己重伤的代价，但核心力量保住了，岛屿也没有失守。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楚云瑶盘膝坐下，开始调息疗伤。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沉雾渊深处，那个出手相助的淡蓝色身影——璃歌，此刻正站在悬浮岛屿的边缘，遥望灵雾岛的方向，眉头微蹙。

“为什么……要救那些人族？”

她轻声自语，仿佛在问自己。

脑海中，闪过三百年前的画面。

那时的她，还不是现在这个在沉雾渊巡逻的普通高阶人鱼。她是人鱼族圣女的候选者之一，血脉纯净，天赋卓绝，被视为下一任圣女的有力竞争者。

直到那场变故发生。

她最爱的人——一个来自陆地上的人族修士，为了救她，死在了永夜海沟的一场阴谋中。

临死前，那个人握着她的手说：“不要恨所有人族……人族中，也有善良的、值得守护的人……”

从那以后，她主动放弃了圣女候选资格，申请调到最偏远的沉雾渊巡逻，一待就是三百年。

三百年间，她见过太多人族修士的贪婪、残忍、狡诈。但也偶尔……会看到像那个人一样的，愿意为他人付出生命的“傻子”。

比如昨天那个叫林非凡的小子，明明自己重伤垂死，却拼了命也要保护那个昏迷的女修。

比如刚才那个叫楚云瑶的人族长老，明明可以独自逃生，却选择留下断后，守护那些弱小的弟子。

“也许……他说得对。”璃歌的眼神渐渐柔和，“人族，不全是坏的。”

她转身看向岛屿中央，那里，林非凡和苏妙然还在阵法中疗伤。

“既然命运让我遇到了你们……那就在试炼中，多帮你们一把吧。”

璃歌做出了决定。

她走到小湖边，咬破指尖，一滴泛着淡金色光泽的血液滴入湖中。

血液入水，迅速扩散，整个湖面泛起奇异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一幅复杂的地图——那是永夜海沟深处的详细地形图，包括安全路径、危险区域、以及……几个隐秘的标记点。

“这些标记，是我三百年来探索永夜海沟时发现的秘密通道和资源点。”璃歌轻声自语，“应该能帮你们在试炼中，多一分生机。”

她将地图信息用秘法封印在一枚蓝色鳞片中，准备在林非凡出发前交给他。

做完这一切，璃歌盘膝坐下，也开始调息。

刚才远程出手击退铁鹰，虽然借助了沉雾渊的地利和岛屿阵法的增幅，但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三日后，还要护送这两人去永夜海沟。

那地方……可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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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浮岛屿中央，疗伤阵法内。

林非凡缓缓睁开眼。

经过三个时辰的疗养，在阵法和璃歌的“潮汐之息”双重作用下，他的灵魂创伤已经稳定下来，肉身的伤势也好了三成左右。虽然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他看向身旁的苏妙然。

苏妙然依旧昏迷，但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些。眉心那道冰蓝色的裂痕似乎暗淡了一点，但依然存在。

林非凡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师姐，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能找到救你的办法了。”

苏妙然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他的话。

林非凡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涌起一阵酸楚。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苏妙然根本不会伤得这么重。

“我一定会治好你。”他低声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就在这时，璃歌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醒了？”

林非凡转头，看到璃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阵法外，手中拿着一枚蓝色的鳞片。

“璃歌姑娘。”林非凡站起身，恭敬行礼，“刚才……是你出手击退了那些黑袍人吧？多谢救命之恩。”

“我只是不想让战斗波及到珊瑚花园。”璃歌的语气依旧平淡，“另外，顺手而已。”

林非凡知道她这是不想承人情，也不点破，只是再次郑重道谢。

“你的伤势恢复得比我想象的快。”璃歌打量着他，“看来你修炼的功法不简单。”

林非凡没有否认，也没法否认。《混沌开天经》是系统出品，确实玄奥无比。

“这个给你。”璃歌将蓝色鳞片递过来，“里面是永夜海沟的部分地图和一些注意事项。进入海沟后，按照地图上的绿色路线走，可以避开大部分危险区域。”

林非凡接过鳞片，神识探入，顿时被里面详尽的信息震惊了！

这不仅仅是地图，简直是一份永夜海沟的生存指南！哪里有什么资源，哪里潜伏着什么危险的海兽，哪里有空间裂缝，甚至哪里可能找到稀有的天材地宝……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太珍贵了！”林非凡有些不知所措，“璃歌姑娘，这……”

“收下吧。”璃歌转身看向远方，“我不是白给你的。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请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赴汤蹈火！”林非凡立刻说道。

璃歌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如果你通过了海神试炼，见到了圣女殿下……请帮我问她一句话。”

“什么话？”

“‘三百年了，你还记得沉雾渊的月光吗？’”

林非凡一愣。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一句暗语，又像是一段被遗忘的过往。

“就这句话？”他确认道。

“就这句话。”璃歌点头，“如果她问你是谁让你问的，你就说……‘一个故人’。”

林非凡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郑重应下：“好，我一定带到。”

璃歌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忧伤。

林非凡忽然想起昏迷时看到的记忆碎片——璃歌向“海神之心”奉献泪水的画面。

难道……她和圣女殿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璃歌愿意给他地图和帮助，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好好疗伤吧。”璃歌最终说道，“还有两天半时间。养精蓄锐，永夜海沟……比你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她身形缓缓消散，再次融入岛屿的雾气中。

林非凡握紧手中的蓝色鳞片，眼神坚定。

永夜海沟，海神试炼。

无论前方有什么，他都必须去。

为了苏妙然，为了真相，也为了……那些在暗中帮助他的人。

他盘膝坐下，继续疗伤。

海雾弥漫，夜色深沉。

灵雾岛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风暴，正在永夜海沟方向酝酿。

而此刻，在永夜海沟最深处，那座由珊瑚和水晶构成的古老祭坛上，“海神之心”正散发着柔和的七彩光芒。

祭坛下方，一个穿着华丽人鱼王族服饰、头戴水晶冠冕的女子静静跪坐着。

她的容颜完美得不似凡俗，但眼神却空洞无神，仿佛一具精致的人偶。

她就是人鱼族现任圣女——沧月。

忽然，她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仿佛……感知到了什么。

但波动很快消失，她又恢复了那副无悲无喜、断情绝爱的模样。

只有祭坛周围的珊瑚，在她无意识的情绪波动下，轻轻摇曳了一下。

仿佛在预示着什么。